“想走？没那么容易！”
兀术的嘶吼像困兽的咆哮，刺破烟尘。他跌坐在废墟里，手指死死攥着碎裂的弯月血石——碎石碴嵌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往下淌，渗进血石的纹路里。原本黯淡的碎石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红光，恐怖的能量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周围的积雪瞬间蒸腾成白雾，倒塌的黑石碎片被掀得悬浮在空中，像无数柄悬着的利刃。
苏晚夜刚背起沙罗踏出暗道，就被这股能量逼得后退半步。怀中的规则碎片骤然滚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剧烈，仿佛有岩浆在碎片里翻滚，灼热的力量顺着经脉涌入四肢百骸，连指尖都泛起了金色的微光。她能清晰感觉到，碎片在与血石的残余能量共鸣，甚至在主动吞噬那股猩红的力量——这是前所未有的感受，既带着撕裂般的疼，又有着掌控力量的战栗。
“喝！”
苏晚夜猛地举剑向天，短剑的剑锋瞬间被金光包裹。规则碎片的力量顺着手臂注入剑身，一道数丈高的金色光柱直冲云霄，冲破了圣山的乌云。月光透过光柱洒下来，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耀眼的光盾，将赤焰部勇士和昏迷的沙罗护在其中。
“这是……规则之力的共鸣！”
战场边缘突然传来一声低呼。夜叉面具人不知何时站在松枝上，黑袍被能量风吹得猎猎作响。面具下的眼睛死死盯着那道金光，琉璃珠映出光柱的轮廓，满是震惊——他追寻规则碎片多年，只在古籍里见过这种共鸣，却从未想过会在苏晚夜身上亲眼见到，而且如此强烈！
“砰！”
金光与血红色的能量在空中狠狠相撞。没有轰鸣，只有一股无形的冲击波扩散开来，像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赤焰部勇士被震得纷纷倒地，赫连铁雄死死抱住一块黑石才稳住身形；兀术的亲卫更惨，直接被掀飞出去，撞在岩壁上昏死过去。烟尘弥漫，遮蔽了整个祭坛废墟，连月光都变得模糊。
等烟尘渐渐散去，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原本的祭坛已化为一片狼藉，黑石碎成了齑粉，雪地里裂开数道深沟，冒着白色的寒气。兀术单膝跪在废墟中央，黑色祭袍被撕裂，嘴角不断溢出血沫，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的血石碎片已经彻底失去光泽，变成了普通的黑石。
苏晚夜强撑着站起身，手臂还在微微发抖，胸口的规则碎片终于恢复了温热。她扶稳背上的沙罗，让少年的脸露出来，手中的短剑剑尖直指兀术，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兀术，立刻下令让你的人退兵，撤出北境边境！否则，我现在就取了沙罗王子的性命——你该知道，没了他，你想掌控北狄的野心，就是一场空！”
沙罗的脸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呼吸微弱，显然还在昏迷中。但这张脸，此刻却成了刺向兀术的最利的刀——他费尽心机想拿沙罗做傀儡，若是沙罗死了，北狄的传统王族绝不会放过他，西域祭司也会因为他“办事不力”而翻脸。
兀术死死盯着沙罗，眼中闪过挣扎、愤怒，最后只剩下不甘。他咳出一口血，手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却又踉跄着跌跪回去。周围的赤焰部勇士已经围了上来，弯刀指着他的咽喉，只要苏晚夜一声令下，就能立刻取他性命。
“你……”兀术的声音带着血沫，眼神怨毒地看着苏晚夜，“别以为这样就能赢……深渊的力量，不是你们能想象的……”
“现在没资格谈条件。”苏晚夜往前踏一步，剑尖离兀术的咽喉只有三寸，“退兵，或者让沙罗死。选一个。”
寒风卷着雪沫子吹过废墟，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兀术身上。他盯着沙罗苍白的脸，又看了看周围虎视眈眈的弯刀，终于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我退兵。”
苏晚夜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几分，但剑尖依旧没移开：“下令吧。让你的亲卫，还有北狄联军，立刻撤出北境。我要亲眼看到他们退到饮马河对岸。”
兀术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冷的平静。他抬起手，对着废墟外残存的亲卫，用北狄语厉声喝道：“传我命令，全军撤退！撤出北境，退至饮马河对岸！违令者，斩！”
亲卫们面面相觑，却不敢违抗，纷纷转身，朝着联军大营的方向跑去。命令的呼喊声顺着风飘远，在寂静的圣山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苏晚夜看着亲卫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扶着沙罗的手微微颤抖。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兀术的不甘，夜叉面具人的神秘，还有那潜藏在暗处的深渊之力，都在预示着，这场战争，远未结束。但至少此刻，他们保住了沙罗，也让北境暂时脱离了险境。
赫连铁雄走上前来，扶住苏晚夜的胳膊，声音里满是敬佩：“苏将军，你做到了。”
苏晚夜点点头，看向远处渐渐亮起来的东方——天快要亮了。她背着沙罗，踩着废墟的碎石，朝着雪林外走去。金光已经散去，规则碎片恢复了平静，但她能感觉到，碎片里似乎多了一丝新的力量，那是来自血石残余能量的融合，也是来自这场生死较量的馈赠。
圣山的风雪还在吹，但所有人的心里，都多了一丝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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