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他嘴巴都干得起皮了，提了个折中的办法：可以拿棉签，沾点水润润嘴唇。
陆正奇一听眼睛都亮了，赶紧说：“爸妈，帮我润一下！我好渴！”
话一出，护士和川芝玉都沉默了，本来一直在絮叨的陆家长辈也都集体哑了火，不知道怎么回答。
川芝玉对护士说，“给我吧，我帮他润一下。”
护士愣了愣，感激地笑笑，从治疗车拿了一包棉签给她。
川芝玉出去护士站，找了个纸杯装了点水回来，沾湿棉签，轻轻点在陆正奇的嘴唇上。
陆正奇看到对床的家属过来给他帮忙，也没深想为什么不是自己的爸妈来做，只乖乖地定着不动，让嘴唇上的水慢慢渗进嘴里，蔓延开来，稍微滋润干到发麻的口腔。
虽然比不上大口大口喝水来得爽快，但也聊胜于无，他很满足。
陆家长辈在旁边连连道谢。
川芝玉听不见，继续慢慢地给陆正奇润着嘴唇。
陆正奇的口渴得以缓解，也慢慢睡着了。
苏晓一直都没醒，睡得很沉，林夜随便找了张空床位滚上去，此刻也打着呼噜没醒。
川芝玉忙活好一通后，在苏晓旁边的床位上合衣躺下，眯起眼小憩，巡房的护士看到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说什么。
一晚上，川芝玉时不时起来，摸一下苏晓的额头，又看一下陆正奇，所幸两人都没再出什么状况。
一晚上时间就这样滑过，月亮下班，太阳上岗，清洁阿姨开始打扫卫生，住院区渐渐热闹起来。
苏晓被吵醒了，嘴巴张得老大，打了个很长的哈欠，隐隐约约闻到了自己的口臭。
不好意思地摸下床，跑去厕所，解决生理问题，顺便刷牙洗脸。
含着满嘴泡泡，苏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好像脸色没昨天洗澡的时候那么苍白了，身上的热度也消下去了一些。
我还是很强壮的嘛~~像熊一样~~
苏晓满意地点点头。
洗漱完毕，苏晓走回床位。
川芝玉刚刚醒，睡眼惺忪，有点迷茫。
“川阿姨，早啊~”
苏晓小小声地跟她打招呼，那边的林夜、陆正奇、还有他的家人们，都还睡着呢。
川芝玉脑子苏醒，眼睛渐渐清明，看到苏晓，扬起一抹柔和的笑容：
“早安。”
川芝玉比以往见到的模样憔悴不少，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苏晓明白，对方昨晚肯定也没睡好。
好几次半梦半醒的时候，她都能感觉到一只温暖柔软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测量她的体温。
手拿开后，她半睁开眼睛，能看到川阿姨往斜对床走过去的背影。
苏晓坐在她旁边，感激地握住她的手。
“谢谢川阿姨，你人好好哦，一整晚照顾我们俩。”
她跟川阿姨非亲非故的呢，也就让她躲了次雨，何至于就能让对方在医院守一夜？
对面的陆正奇更是陌生人，川阿姨二话不说，也照看了一整晚。
苏晓眼睛里闪动着点点星光，一脸感动地看着川芝玉。
川芝玉被她忽然握住手，愣怔了一下，随即紧紧地反握回去。
“我……”
川芝玉回视着苏晓的眼睛，忽然有些哽咽：
“我没有机会照顾我的孩子，这样也算我的……emn，我的……”
川芝玉词穷，不知道怎么表述下去。
苏晓明白了，川阿姨说过她的孩子离她很远，这可能也是一种心理补偿或者情感寄托吧。
苏晓咧开嘴，给她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管怎么说，川阿姨对她的照顾都是实打实的。
两人正猩猩相惜时，颜嘉思拎着早餐进门来。
一手一袋，右手的比左手的多。
这是她的亲亲男朋友特别嘱咐的，苏晓这边的早餐要带多点。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她也没打算多问，张天纵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
放下那份多点的，她冲苏晓扬了扬左手的食盒：“你们先吃，我上去送早餐~”
苏晓噙着姨母笑：“去吧去吧~”
颜嘉思又冲川芝玉挥挥手：“阿姨，我待会就下来替您哈~”
“好的。”
川芝玉微笑着点点头。
颜嘉思一溜烟跑了，川芝玉去拆她带来的早餐，有包子，有粥。
“川阿姨，你把它们都打开吧，晾凉了才方便吃。”
林夜也醒了，在旁边看着早餐苍蝇搓手。
苏晓麻利地划分好早餐归属，一边搅着粥等它凉，一边跟川芝玉八卦，说颜嘉思这么着急是干嘛去。
川芝玉笑眯眯听着。
林夜早饿了，在一边暴风吸入。
陆正奇闻着空气里的香味，迷迷糊糊醒过来，朦胧中看到斜对床的人坐着，搭配这香味，肯定是在吃东西。
他悲从中来，嘤嘤嘤出声：“好饿哦，我也想吃……”
苏晓一听，也不管粥还有点烫，唏哩呼噜给灌下去。
川芝玉都来不及拦她，她就把粥吸溜完了，吃完马上把盖子给盖上，
“没了没了，我吃完了！”
说完还扬起手，胡乱地挥舞，妄图把病房里的粥香味一下子全部扇走。
陆正奇偷偷吸鼻子，闻闻空气里的香味：
“倒也不用这样啦，我顶得住……”
不让我吃，我闻闻味道也好啊。
看得陆家长辈一阵心疼，又开始七嘴八舌哄起小孩。
苏晓硬生生把热粥喝完，被热出一身汗，没多会儿，穿在里面的衣服就湿透了。
苏晓等汗出完，进厕所把湿透的衣服换了，反而感觉自己好了许多。
果然发烧还是要出出汗呀~！
十来分钟后，颜嘉思就跑回来了：“阿姨，我来替你啦~！”
“好。”
川芝玉站起身，对苏晓说：“那我先回去上班了，晚上再过来。”
苏晓拒绝的话还没出口，看到川芝玉脸上的笑容，温和中带着坚持。
苏晓心有所感，她拒绝应该也没什么用，于是顺从地点点头，乖乖挥了挥爪子：
“川阿姨晚上见。”
川芝玉满意地离去。
护士脚步匆匆，来检查内务，让苏晓把床头的花收好，又风风火火走了。
苏晓问颜嘉思：“你送的？？还是川阿姨送的？”
颜嘉思摇摇头，“一男的送的，他还给你打过电话，叫江什么。”
林夜：“江安之拿来的。”
苏晓惊讶：“他？好奇怪，他来干什么？”
颜嘉思耸耸肩，跟林夜同步说：“不知道~！”
把花塞进柜子里，另一个护士推着治疗车进来。
她站在陆正奇床边，核对完信息，准备给他吊药水，习惯性地对病人说：“给我手。”
陆正奇马上把手抱起来：“不给！”
护士：“……”
“你不是说饿？要给你打葡萄糖呢。”
陆正奇一听，是喝的，那可以吧。
于是乖乖把手伸给护士。
“我觉得有点热，要冰的，糖少一点，加椰果。”
沉思了一下，补充：“再加个奶盖好了。”
护士一边检查他的留置针头状况，一边调侃他：“加珍珠不？”
“不要啦，” 陆正奇摸摸肚子：“那个不好消化。”
护士哭笑不得：“你还考虑得挺周到~！”
陆正奇想了想，指向苏晓和林夜：“给她们也来一份，走我账。”
护士—_— ：走你什么账？医保么？
“她有她自己要吊的药水，你不用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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