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然最终踏上最后一阶,转身,拂衣,稳稳坐入那悬浮于淡淡云气之上的主座时——
“轰!”
并非实质的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元神层面的规则轰鸣!一段庞大、杂乱、充满威严气息的冗长记忆,如同决堤的洪流,粗暴地冲入李然的脑海。那是这座亢金龙星宫破碎前的零星印记:巡视周天星辰的浩渺感,执掌部分天律的权柄威严,麾下仙官神将的往来禀报,宴饮仙酿的缥缈香气……紧接着,便是急速坠落的天穹,崩裂的宫墙,哀嚎消散的灵光,以及最后无边无际的、冰冷的死寂。
李然闭目,眉心金色神纹剧烈闪烁,强行梳理、镇压着这些从规则体系中继承而来的记忆碎片。
当李然再度睁眼,俯视下方时,大殿之中,三十六尊仙班虚影已尽数归位!它们按照某种玄妙的阵势排列,高低错落,肃穆无声,如同等待检阅的泥塑木雕。每一尊虚影,都是一道空缺的“规则接口”,一个等待“意识”入驻的冰冷躯壳。
这是亢金龙星宿宫的在册仙官,它们的存在,让这座崭新却空洞的星宫,有了一丝扭曲的、仪式感的“完整”。
突然,大殿中央,主座正前方的空间无声无息地荡漾开来,化作一道巨大的、水波粼粼的光幕,其上云雾翻腾,隐隐传来沉闷的雷声。
李然眉头微蹙,心念一动,一缕分神已然剥离,投入光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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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幕之内,景象豁然开朗,却又压抑得令人窒息。
这是一片荒芜的山野,乱石嶙峋,草木枯焦,显然承受了一轮非凡力量的摧残。苍穹之上,铅灰色的厚重云层如同倒悬的墨海,缓缓旋转,形成一个覆盖数十里的巨大漩涡。漩涡中心,电蛇狂舞,每一次闪烁都将天地映照得一片惨白,隆隆的雷鸣并非从天空传来,而是直接震动着观者的五脏六腑,那是天道之怒在积聚。
漩涡正下方,站着一位华服老者。他发髻斑白,面容清癯,原本飘逸的气质,此刻已被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所取代。他身上的袍服虽依旧华美,却在狂暴的天地灵压中猎猎作响,显得脆弱不堪。他仰着头,浑浊又清亮的眼眸死死盯着漩涡中心,那里,毁灭性的力量正在疯狂酝酿。
“末法之世,道途已绝……然,我辈修士,逆天而行,何惜此身!”
老者声音嘶哑,却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仿佛是对自己,也是对这片无情天地的最后宣言。
话音未落——
“咔嚓!!!”
一道炽亮到无法形容的雷光,撕裂苍穹,笔直坠下!那已非寻常闪电,而是一道直径如婴儿手臂、凝练如实质紫金神铁的雷柱!它所过之处,空气被电离出刺鼻的臭氧味,空间都微微扭曲,带着最纯粹、最暴烈的天道刑罚之力,狠狠砸向老者天灵!
老者须发戟张,狂吼一声,周身爆发出积蓄数百年的磅礴灵力,化作一层厚厚的青金色光罩,硬撼天雷!
“轰隆!!!”
震耳欲聋的爆响中,光罩剧烈扭曲,明灭不定,老者浑身剧震,嘴角溢出一缕鲜血,脚下山石炸裂。第一道雷,勉强接下。
天道似乎被这微弱的抵抗激怒,漩涡旋转更快。
第二道雷柱,粗了一倍!颜色转为深紫,带着销金融铁的恐怖高温。
第三道,第四道……一道比一道狂暴,一道比一道酷烈。老者身上的光罩早已破碎,他祭出本命法宝——一尊青铜小鼎,鼎身迅速放大,发出苍茫古音,与天雷对撞。小鼎光华迅速暗淡,出现裂痕。
第五道,第六道……老者开始燃烧精血,施展禁术,身形在雷光中时隐时现,每一次被击中,都皮开肉绽,焦黑一片,华服化作飞灰,露出下面干瘦却坚挺的躯干。
第七道,第八道……他已不成人形,如同焦炭,唯有一双眼睛,依然死死盯着苍穹,那里面有不甘,有愤怒,有对道途的无限眷恋。青铜小鼎终于“砰”地一声炸成碎片。他只能以残存元神,结合破碎的肉身,硬扛!
第九道!
这道雷,颜色竟是诡异的混沌色,粗细已如房梁!它落下时无声无息,却带着冻结灵魂的冰冷与湮灭一切的意志。它轻易洞穿了老者最后微弱的防护,贯穿了他的躯干!
只有一片舒卷的、洁白无瑕的祥云,不知何时静静悬浮在更高处。祥云之上,矗立着一座巍峨、崭新、散发着庄严金光与冰冷规则气息的……仙门?门扉紧闭,门楣上隐约有星辰图案流转。
而仙门之前,祥云之端,正静静立着一位“仙官”。
祂身着暗金底、绣有星辰龙纹的华丽仙官袍服,头戴玉冠,面容笼罩在一层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清辉之后,看不真切。只有一双眸子,平静无波,如同万古寒潭,正俯视着下方冉冉升上来的、渺小如尘芥的残破元神。
仙官身周,隐约有玄妙的符文环绕沉浮,与脚下祥云、身后仙门连成一体,构成一幅完美、神圣的“飞升接引图景”。
老者残破的元神剧烈震颤起来,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一种更复杂、更深刻的本能颤栗。他感受到了那仙官身上传来的、远超天雷的、属于更高层次规则的压迫感,也看到了那仙门与祥云完美得不似真实。
成功了?飞升了?
那祥云仙门后的“仙官”,依旧肃穆而立,静候着他的“抵达”,如同等待一个零件,嵌入某个宏大而寂静的机器。
待老者站上云端的一瞬间,其元神已然与原先巅峰期相比有了质的变化。
只见老者向年青的仙官恭身一礼,而后道:“拜见仙官。”
“道友勿要多礼,我乃亢金龙星宫礼部司接引官——杜赦,芝麻大的流官,称不得仙官,若是不介意,称我一声道友便可”
顿了顿语气后,杜赦才继续道: “今门初开,各部司衙尚在筹建,怠慢之处,还请道友多多包涵。”
老者听闻连连恭礼,心思不由得一动,而后谦逊道:“不敢不敢,老朽下界玄云宗——常林,道号元霄”
接引仙官倒是和气,拱手还了一礼,而后掏出一份赦书,递了过去道:“奉上仙之命,常林 调 职方司左院暂协理案牍。”
元霄接过赦书,到手的赦书瞬间化为二抹金光,一抹飞入登仙石中,一抹钻进其眉间,化着一道神纹,元霄愣神后,而后大喜,这眉间的神纹意识着自己正式有了仙籍,在打破更上一层的生命禁锢,获取了更久的的寿元的同时,还得到了一门仙界修炼法门的传承,推开了更高层次的修炼体系的大门。
杜赦推开仙门,而后走了进去,元霄紧随其后,待踏过仙门门槛,两人直接来到了一处若大的府院前,府门上的牌匾上正刻写着职方司三个大字。门前守卫着四名头带蛟首、持戟、着甲的仙将,气势极为不凡。
杜赦近前向元霄嘱咐道:“天门刚开,仙界将将复苏,星宫各处主官尚未完全归位,道友可在 职方司 左院走动,勿要窜访其它司院,小心引来祸端。”
“多谢道友提醒。”
而后,元霄才小心翼翼的向接引仙官微微有些尴尬的询问道:“不知职方司主官是哪位上仙,我这刚刚入职,不知上仙脾性……”
杜赦淡淡一笑,继而答道:“职方司主官尚未归位,左院暂时只有道友一员佐吏,若有派遣,可指使门将……”
言罢,便上前与前的仙将一翻交涉后,仙将随后才将元霄引入府中
待元霄入府后,杜赦站定在府门外走了一会的神,继而在原地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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