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掌心血纹的裂口还在渗血,滴在青铜桌上,顺着账本边缘滑落,像一串断掉的密码。他盯着屏幕上那枚“玄冥堂财务专用章”,手指僵在半空。
“这章子盖得还挺正。”他干笑一声,“连歪都不带歪的。”
莫离没理他,指尖夹着从耳上取下的银环,轻轻插进账册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小孔。金属与金属咬合的瞬间,整本账册微微震颤,页面自动翻动,停在一页标注为“历史文化遗产保护基金年度拨款明细”的记录上。
小满蹲在桌边,眼睛死死盯着那一行行数字。她的指甲缝里银粉缓缓流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这笔钱……去年三月,打给了京都大学考古所。”她低声说,“可我查过公开资料,那个项目根本没立项。”
李信凑过去一看,瞳孔猛地一缩。拨款用途写着:“用于唐制剑器复原研究及地脉监测设备采购”。金额后面跟着一长串零,末尾还附了张发票扫描件——供货方是家注册在冲绳的空壳公司。
“好家伙,拿国家经费买杀人兵器?”他冷笑,“这哪是文物保护,这是给黑市当出纳。”
莫离突然抬手,翻到另一页。她的动作顿住了。
项目名称:《江南古剑谱数字化保护工程》。
负责人签名栏,赫然是她的名字。
“这是我去年参与的那个课题。”她声音冷了下来,“当时说是文化部重点扶持项目,资金由国际基金会配套支持……没人告诉我,钱最后进了这儿。”
李信转头看她。她脸色没变,但指节捏得发白,银环在接口里微微发烫。
“你被冒名了。”他说。
“不。”她摇头,“审批流程里有我的指纹和声纹验证记录。说明……系统早就被人打通了。”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
小满忽然站起来,走向角落那面曾浮现“第七次抄写者名单”的铜墙。她把手贴上去,银粉顺着掌心流入墙面缝隙。这一次,没有文字浮现,反而整面墙发出低频嗡鸣,像是某种机关被唤醒。
李信突然皱眉,脑海中闪过父亲雷砚的笔记片段:“玄冥堂,伪史病毒的供血者。”
“他们用学术基金做掩护。”她喃喃,“每一笔拨款,都是篡改历史的启动资金。论文造假、数据伪造、文物调包……全靠这些钱养出来的‘专家’在操作。”
话音刚落,墙面咔的一声横向滑开,露出一条狭窄通道。通道尽头是一间封闭实验室,数十个透明舱体整齐排列,每个里面都漂浮着一个闭目少女,面容清瘦,脑后连接着青铜色的细线。
小满脚步一晃。
那些脸,和她太像了。
“她们……都是实验体。”她声音发紧,“和我一样的‘记忆载体’。”
广播突然响起,血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欢迎参观备份库。你们看到的,是前六次失败的尝试。只有小满成功觉醒,是因为她接触了陨铁植物,干扰了原始程序——也算天意。”
李信一把将小满拉到身后,“所以你就拿孩子练手?”
“练手?”血鹰轻笑,“我们是在重建文明。每一代“抄写者”都在加固谎言,而我们要做的,是让新版本彻底取代旧史。可惜啊,成功率太低。七成死于精神崩溃,两成沦为痴呆,只有她活了下来。”
莫离盯着那些舱体,忽然抬手,腰间的冰锥无声出鞘。
她的视线扫过舱体上的编号,突然定格在“hY-07”上——这是奶奶失踪前最后研究的项目编号。
“你说她们是失败品?”她冷冷开口,“那你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残次货。”
话音未落,冰锥脱手而出,却不是射向广播源,而是精准斩断了所有舱体的能源管线。火花四溅中,灯光骤灭,又在一瞬后切换为应急红光。
就在黑暗交替的刹那,所有少女同时睁眼。
瞳孔泛着幽蓝微光,像深海里的萤火。
小满站在原地,指甲缝里的银粉剧烈闪烁,仿佛要逃离她的身体。她看着那一双双眼睛,忽然觉得胸口发闷。
一段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五岁的自己躺在手术台上,白大褂们将银色液体注入血管,耳边回荡着血鹰的声音:“记住,你是第七次机会。”
“我不是特别。”她低声说,“我只是运气好。”
李信伸手按住她肩膀,“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莫离走回来,从怀中掏出一块老旧玉佩,在应急灯下泛着温润光泽。她盯着背面那半句诗——“豫章故郡,洪都新甫”。
童年回忆浮现:雨夜,奶奶在煤油灯下教她识字,手指轻轻划过“甫”字:“新甫,新的开始,这是祖先传下来的写法。”
“我奶奶教我的版本,从来都不是课本上的‘府’。”她说,“她不识字,但族谱上的篆文,是祖上传下来的。”
李信想起什么,迅速翻开背包,抽出那本烧焦边角的《古文观止》。他翻到《滕王阁序》那页,指着“洪都新府”四个字。
“如果全国九成人都念错了,那这个错字就成了‘正确答案’。”他声音低沉,“每一次考试、每一本教材、每一场讲座,都在重复这个错误。久而久之,真史就被吃掉了。”
小满蹲下身,指尖蘸着地面残留的金色液体,在地板上写下“新甫”二字。
液体微微波动,随即拼出一行小字:“真忆启钥,非声非字。”
三人同时明白过来。
唤醒原始文本的,不是背诵,不是仪式,而是“未曾污染的记忆”本身。
李信低头看着掌心血纹,裂口深处紫金光芒若隐若现。他知道,这能力不是白来的。每一次使用,都在消耗他的生命印记。
父亲雷砚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起:“孩子,历史的呼吸,要靠你们年轻人来守护。”
“咱们现在有两个敌人。”他缓缓站直,“一个是血鹰,一个是这百年来所有人念错的课本。”
莫离看了他一眼,忽然伸手,将一枚温热的电池塞进他手里——是她刚从听火器上拆下来的。
“省着点用。”她说,“下次别指望我再救你。”
可嘴角,分明翘了那么一下。
小满走到铜墙前,再次把手贴上去。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唤醒文字,而是闭上眼,回忆起第一次听见《滕王阁序》时的感觉——不是在学校,不是在电视里,是在某个雨夜,李信一边煮泡面一边念给她听,锅盖叮当作响,水汽模糊了眼镜片。
那时他念的是“洪都新府”。
但她心里知道,那是错的。
因为就在那一刻,她脑中浮现出一段不属于她的画面:一位白发老妇坐在灯下,用炭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写着“甫”字,嘴里轻轻哼着:“新甫,新甫,新的开始。”
铜墙轻微震动了一下。
没有文字浮现,但墙角一道暗格悄然弹开,滑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片,表面刻着密密麻麻的佉卢文,中间嵌着一小块陨铁。
全息投影突然浮现:雷烬计划研究日志显示“银粉为量子记忆存储介质,需配合陨铁激活”。
“这是……星纹钥的另一半?”李信接过青铜片,掌心血纹微微发热。
莫离皱眉,“不对。这不是钥匙本身,是它的‘影子’——用来混淆视听的仿制品。”
小满突然抬头,“但它能引路。只要靠近真正的钥匙,它就会共振。”
李信把青铜片收进背包,顺手拿出一张A4纸,上面是他手绘的雷焕血书竹简拓片。他盯着那幅浮现地图的背面,眼神渐冷。
“正仓院地下库。”他说,“他们以为我们拿到的是复印件,其实我们早就不信纸了。”
莫离走到他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走?”
“造假。”他咧嘴一笑,“咱们也做个假竹简,让他们自己跳坑。”
小满眨了眨眼,“你要骗骗子?”
“对。”李信把笔递给她,“还得你来写。就用你奶奶教你的那个版本——‘洪都新甫’。”
小满接过笔,指尖银粉缓缓流入墨水瓶。她低头开始书写,每一个字都写得极慢,像是在唤醒沉睡的记忆。
她的指甲缝里渗出银粉,在空气中勾勒出实验室监控画面——自己被植入记忆芯片的场景。
莫离靠在墙边,看着两人忙碌,忽然开口:“如果有一天,发现我也记错了呢?”
李信停下动作,抬头看她。
“那你就是最后一个想起来的人。”他说,“比谁都重要。”
小满写完最后一笔,纸面微微发烫。她把它平铺在地上,三人的影子投在上面,恰好覆盖整张纸。
铜井方向传来一声轻响,像是锁链重新扣紧。
幽蓝灯火依旧燃烧,映在每个人脸上,忽明忽暗。
小满忽然抬头,望向实验室深处。
那里,一双眼睛在红光中缓缓闭上。
正仓院外,暴雨如注。
山道泥泞,树影摇曳,像无数鬼手在风中抓挠。一辆黑色越野车疾驰而来,轮胎碾过积水,溅起浑浊浪花。车内,血鹰端坐后排,手中摩挲着一枚青铜铃铛,铃舌早已断裂,却仍在他掌心发出细微震颤。
“他们拿到了‘影子’。”副驾驶的男人低声道,镜片后的双眼泛着冷光,“但真正的星纹钥,仍在第七号舱底。”
血鹰笑了,嘴角勾起一丝近乎温柔的弧度:“让她多写几个‘甫’字也好。毕竟,真正的钥匙,从来不在纸上。”
回忆闪现:童年的他被绑在椅子上,被迫抄写篡改后的《滕王阁序》,耳边回荡着教官的嘶吼:“写错一个字,就打断一根手指!”
他抬头望向前方巍峨古寺,檐角飞兽在电光中狰狞毕露。
“等他们踏入正仓院那一刻,就是新史诞生之时。”
小满的笔尖终于离开纸面。
那张仿制的竹简拓片静静躺在地上,墨迹未干,却已隐隐透出一股古老气息。李信蹲下身,指尖轻触“新甫”二字,掌心血纹竟微微抽搐,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
“这字……有灵性。”他喃喃。
莫离凝视着小满的侧脸,忽然道:“你写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
小满点头,声音很轻:“像有人在我耳边说话,不是声音,是感觉……就像小时候奶奶给我讲故事,虽然听不清,但心里都懂。”
李信咧嘴一笑:“那你就是活体U盘,还是加密版的。”
莫离瞪他一眼,却没忍住嘴角微扬。
“少贫。”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四周,“但我们不能在这儿久留。血鹰既然敢把实验体摆出来,说明他不怕我们看见——甚至,是希望我们看见。”
“演戏?”李信挑眉。
“不止。”莫离指向墙上那排熄灭的舱体,“他在等一个信号。小满的觉醒,只是开始。真正的大幕,还没拉开。”
小满忽然浑身一震。
她指甲缝里的银粉无风自动,竟如活物般游走至手腕,形成一圈细密符文。与此同时,那块青铜“影子”在背包里剧烈震动,发出低频嗡鸣。
地脉监测屏幕亮起:“伪史病毒核心启动,地脉节点共振中。”
“它……在呼应什么。”她声音发颤,“就在地下。”
李信立刻背起包,眼神锐利:“正仓院地库,走!”
山道另一侧,密林深处。
一名身穿灰色斗篷的女子悄然立于树梢,黑纱遮面,只露出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她手中握着一面青铜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正仓院方向。
“第七代载体已激活。”她低声自语,“记忆回流开始。”
身后,十数名黑衣人静立不动,每人肩头都趴着一只形似蝙蝠的机械生物,翅膜上浮现金色电路纹路。
“主上吩咐,活捉小满,毁掉李信掌心血纹。至于莫离……带她回来,她还有用。”
她纵身跃下,身影如烟消散。
林间风起,落叶纷飞,仿佛天地也在屏息。
通往正仓院的石阶蜿蜒而上,两侧石狮斑驳,眼中嵌着暗红晶体,宛如凝固的血泪。
三人并肩前行,脚步沉重。李信走在最前,掌心血纹隐隐作痛,仿佛预示着前方凶险。
“你说血鹰为啥非得搞这套?”他边走边嘀咕,“直接抢不就完了?非得又是基金又是课题,搞得跟拍谍战剧似的。”
莫离冷笑:“因为他要的不是东西,是合法性。一旦‘新史’被官方认证,哪怕我们拿出真物,也会被当成赝品。”
小满忽然停下。
她盯着左首第三只石狮,轻声道:“它在看我。”
李信眯眼望去,那石狮右眼的红晶,竟真的微微转动,反射出一丝幽光。
“机关兽。”莫离低喝,“退后!”
话音未落,石狮猛然张口,一道赤色光束喷射而出!
李信反应极快,拉着小满侧滚避让,光束擦肩而过,将身后石阶轰出丈许深坑。
“我去,这年头连石头都玩激光?”他惊魂未定。
莫离已拔出冰锥,身形一闪,跃至石狮头顶。她手腕一翻,冰锥刺入其颈侧缝隙,寒气瞬间蔓延,整尊石狮表面结出厚厚冰层。
“内部有能量核心。”她跃下,“不止这一只,整条台阶都是陷阱。”
小满闭眼感应,银粉在指尖流转:“它们……受地下中枢控制。切断信号,就能瘫痪。”
“那你来指挥,我来拆。”李信活动手腕,掌心血纹亮起微光,“正好试试这玩意儿能不能当信号干扰器。”
莫离看着他,忽然道:“别逞强。”
李信回头,笑了笑:“放心,我命硬得很。”
可那笑容里,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
地底深处,第七号舱室。
厚重合金门缓缓开启,露出一间布满青铜齿轮的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一块完整的星纹钥,通体漆黑,表面浮现金色星图,缓缓旋转,如同微型宇宙。
血鹰缓步走入,双手交叠于背后。
“等了七十年,终于等到这一刻。”他仰望着星纹钥,声音温柔得近乎病态,“小满,你是唯一成功的版本。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写下新世界。”
他伸手,轻抚空中投影——正是小满幼年时的模样,站在一片废墟中,手中捧着一本烧焦的古籍。
“你知道吗?你第一次念出‘洪都新甫’时,整个系统都震了一下。”
“那是……真实。”投影中的小满轻声说。
血鹰笑了:“那就让我,把这份真实,变成谎言。”
他的指尖划过星纹钥,浮现出自己童年被囚禁的画面:“记住,历史由胜利者书写,而我,就是新的胜利者。”
石阶尽头,正仓院大门巍然矗立。
门楣上“天下第一藏”五个大字苍劲有力,却有一道裂痕贯穿“第”字,仿佛命运的嘲讽。
小满仰头望着那道裂痕,忽然道:“这门,不该在这里。”
“啥意思?”李信问。
“它的位置偏了三寸。”她闭眼,“真正的正仓院大门,应该朝东南,而不是正南。这是为了避开地脉煞气……可现在,它正对着煞眼。”
莫离神色一凛:“有人移动过整座建筑。”
“不是移动。”小满睁开眼,“是重建。他们拆了真庙,建了个假壳子。”
李信摸着下巴:“所以咱们现在,其实是站在一座仿古主题公园里?”
“差不多。”莫离冷笑,“欢迎来到‘历史迪士尼’。”
小满忽然踉跄一步,扶住门柱。
她指甲缝的银粉剧烈闪烁,青铜“影子”在背包中嗡鸣不止,仿佛要破袋而出。
地脉监测屏幕显示:“伪史病毒核心启动,地脉节点共振中。”
“钥匙……就在下面。”她喘息着,“但它在拒绝我。”
李信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咱们一起下去。”
莫离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终是轻叹一声:“走吧。这一局,该结束了。”
门内,一片漆黑。
三人踏入瞬间,身后大门轰然关闭。
黑暗中,无数双眼睛缓缓亮起——那是镶嵌在墙壁上的青铜面具,眼窝中燃着幽蓝火焰。
地面开始震动,一道低沉吟诵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洪都新府,星纹归位……”
小满猛地捂住耳朵:“这不是真的!是错的!”
李信掌心血纹爆发出刺目紫金光,照亮一方天地。
而在光晕尽头,一扇青铜巨门缓缓升起,门上浮现出七个凹槽——其中六个已嵌入人形水晶,唯独第七个,空着。
门顶刻着一行佉卢文,翻译过来是:
“唯有记忆完整者,方可开启真史。”
小满颤抖着上前一步。
她知道,那第七个凹槽,等的就是她。
可她更知道——
一旦踏入,可能再也回不来。
她低头看向掌心,银粉自动流向凹槽,形成“新甫”二字,与门顶佉卢文完美重合。
地底,血鹰缓缓闭眼。
“来吧,我的女儿。”他轻声说,“让我们,一起改写过去。”
就在小满即将迈步的刹那,青铜门环突然扭曲变形——双蛇缠绕的剑形轮廓中,蛇眼赫然浮现出李信与血鹰的瞳孔特写。
李信咬破指尖,在石阶上疾书血字,口中低骂:“雷焕这老鬼,死都死了还玩俄罗斯套娃?”
莫离将冰锥插入地面,冻结激射而来的光束,冷声道:“你血型跟账本上的血渍吻合度92%,省着点用。”
小满掌心银粉自发组成一个问号,她轻声问:“如果历史是场传染病,我们算不算携带原始毒株的超级传播者?”
门缝突然渗出金色液体,沾染处青砖浮现倒流影像:历代失败的抄写者跪地哀嚎,记忆崩解。
李信掌心血纹每闪一次,裂痕便显现出一段古文——最终竟拼出莫离祖母族谱中的禁忌章节,揭示李莫两家世代联姻、共守真史的宿命。
青铜“影子”在背包中剧烈共振,正面佉卢文在特定角度扭曲为现代简体字,背面陨铁浮现小满婴儿时期的生物编码。
小满踏上第一步,第七个凹槽骤然亮起。
刹那间,所有青铜面具齐齐转向李信,门内涌出无数雷焕的虚影,齐声怒吼:“杀子证道!”
血鹰的机械眼缓缓开启,瞳孔深处竟浮现与李信相同的血纹裂痕——他是初代抄写者的血脉延续。
地脉剧烈震动,正仓院建筑开始量子化分解,墙体化作光粒飘散。
青铜门轰然洞开,三人被一股巨力卷入时空裂隙。
坠落中,星纹钥在手中发烫,背景响起无数时代重叠的声音:
“真史归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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