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台药圃”与“济生堂”合作的消息,连同那效果卓着的黄精丹传说,如同春季的暖风,吹遍了方圆百里的每一个角落。李玄的名字,不再仅仅是李家村的希望,更成了许多在病痛与贫困中挣扎的邻近村民眼中,最后一根可能的救命稻草。
起初,只是零星的、试探性的求助。某个亲戚在李家村的妇人,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带着久咳不愈的孩子前来,李玄以几味常见的草药搭配气息引导,孩子的咳嗽竟奇迹般缓和。消息不胫而走。
渐渐地,通往李家村的那条原本寂寥的土路上,开始出现陌生的、带着愁苦与期盼面容的身影。他们来自更远的张家洼、王家坳,甚至隔着一条大河的刘家堡。他们搀扶着奄奄一息的老人,背负着骨瘦如柴的孩童,怀揣着最后一点家当,眼神卑微而炽烈,只为求见“李玄神医”一面。
这股无声的人流,最初让李家村的村民们感到些许自豪,但随之而来的便是现实的窘迫。李玄那间小小的茅屋,如何容纳这越来越多的求医者?村里的存药开始捉襟见肘。更让一些村民内心泛起微妙波澜的是,这些外人,会否挤占了本该属于本村人的资源和神医的精力?
这一日,村口来了一个面色焦黄、不住咳血的中年汉子,他用一辆破旧的板车拉着他那已陷入昏迷、气若游丝的老父。他们来自最偏远的石头沟,为了赶来,几乎变卖了所有能卖的东西。汉子跪在村口,磕头如捣蒜,额头渗出鲜血,哀求得声嘶力竭。
一些李家村人围在一旁,眼神复杂。有人心生怜悯,有人则低声嘀咕:“石头沟那么远,都跑来了,以后还得了?”“咱村的药都不够用了……”
李玄闻讯赶来,看着那板车上老人灰败的脸色,感受着那汉子绝望中夹杂着一丝不肯熄灭的希望之火,他心中没有丝毫犹豫。他俯下身,手指搭上老人的腕脉,体内真气如丝般探入,瞬间便感知到那如同风中残烛般的生机,以及肺部那团阴寒淤塞的致命病灶。
“抬到我屋里去。”李玄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李先生!”狗娃爹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这……这老人眼看就不行了,万一……死在咱们村里,恐怕不吉利,而且石头沟的人穷得叮当响,怕是……”
李玄抬起头,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神色各异的村民,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李玄习医修道,不为吉凶,不问贫富。但有一线生机,便不能见死不救。今日若因他来自外村、家徒四壁便袖手旁观,他日若我李家村人落难他乡,又有谁肯伸出援手?我等今日能在此安居,药圃能有所成,靠的便是互帮互助,心存善念。这道,若只传一村,便不是大道!”
这番话,如同暮鼓晨钟,敲在村民们的心上。他们想起了自家困难时得到的帮助,想起了药圃初创时的不易与团结。那点微妙的私心,在李玄那坦荡无私的“大道”面前,顿时显得渺小不堪。
众人不再多言,七手八脚地将老人抬进茅屋。李玄耗费了比平日更多的真气和珍藏的药材,结合金针渡穴,忙活了整整一夜,终于将那老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茅屋,老人缓缓睁开双眼,发出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呻吟时,那中年汉子再次跪倒在地,这一次,是喜极而泣,对着李玄重重磕了三个响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此事之后,再无人对前来求医的外村人抱有微词。李玄的仁心与能力,连同他那“大道无私”的言行,如同最有力的宣告,穿透了村与村之间的藩篱。他的影响力,不再局限于李家村,开始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却坚定地向四面八方渗透、扩散。“云台”二字,在无数贫苦百姓心中,悄然种下,生根发芽。
(第49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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