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后的太和殿,檀香混着窗外飘来的燥热气息,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御案上摊着一封加急奏折,墨迹未干的字里满是焦灼,南方连日暴雨引发洪涝,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地方官府安置流民屡屡碰壁,粮食不够、住处短缺,流民无所事事易生事端,急请朝廷驰援。
慕容烬指尖叩着御案,眉头拧成死结,目光扫过殿内的文武大臣:“流民安置关乎民生安稳,诸位可有良策?”
话音刚落,大臣们立刻炸开了锅,你一言我一语争论不休,却始终没个统一的靠谱方案。户部尚书急得额头冒汗,躬身道:“陛下,当务之急是调粮!臣恳请从国库拨十万石粮食送往南方,先让流民填饱肚子,再谈后续安置!”
“粮食固然重要,可住处怎么办?”兵部尚书立刻反驳,“受灾地区房屋尽毁,流民露宿街头,难免滋生混乱,臣提议派将士前往维持秩序,同时召集工匠搭建临时棚屋!”
礼部侍郎摇了摇头:“搭建棚屋耗时太久,流民等不起!不如将流民分散到周边州县,分摊安置压力,后续再慢慢重建家园。”
“胡闹!”吏部尚书厉声打断,“流民分散安置,管理难度陡增,且周边州县承载力有限,贸然分散只会引发新的矛盾,根本不可行!”
大臣们各执一词,吵得面红耳赤,有的坚持先调粮,有的主张先建屋,有的提议迁流民,争论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拿出能落地的方案。慕容烬看着眼前混乱的场面,脸色愈发阴沉,心里又急又无奈,流民安置刻不容缓,再拖下去,恐生更大事端。
站在慕容烬身侧的宸宸,穿着小巧的太子朝服,小手攥着玉带,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御案上的奏折,小眉头皱得紧紧的。他听不懂大臣们说的那些复杂术语,却能感受到殿内的焦灼,也知道那些流民此刻正过得很苦,心里暗暗盘算着,一定要帮父皇想出办法。
等大臣们争论稍歇,宸宸轻轻拉了拉慕容烬的衣角,软乎乎的声音带着笃定:“父皇,我有办法解决流民的问题!”
这话一出,殿内瞬间安静下来,大臣们都转头看向宸宸,眼里满是诧异,还有几分不以为然。之前被宸宸怼过的太傅周启元,此刻又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嘲讽:“太子殿下年纪尚幼,流民安置乃是关乎数万人生计的大事,复杂至极,可不是分糖果、搭积木那么简单,殿下还是莫要儿戏了。”
其他几位守旧大臣也纷纷附和,觉得宸宸一个几岁的孩子,根本不懂其中的难处,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宸宸却丝毫不受影响,仰着小脸看着慕容烬,眼神坚定:“父皇,我没有儿戏,我真的有办法,只要把皇宫里的沙盘和小人偶搬来,我就能给大家讲清楚怎么做。”
慕容烬看着儿子眼里的认真,想起之前宸宸解决赋税、后宫浪费等问题的聪慧,心里便多了几分信任,当即点头:“好,朕相信你,来人,把东宫的沙盘和小人偶搬到太和殿来!”
大臣们见状,都面面相觑,心里满是疑惑,不知道太子要靠沙盘和小人偶,怎么解决流民安置这么大的事,不少人都等着看宸宸出糗。
没过多久,宫人就抬着一个巨大的沙盘走了进来,沙盘里还原了山川、河流、房屋、农田的模样,做工精致逼真,旁边还放着一堆小巧的人偶,有百姓模样的,有官员模样的,还有士兵模样的,看着格外可爱。
宸宸踩着小凳子,爬到沙盘旁,小手拿起人偶,开始认真地摆放起来。他先在沙盘一侧摆了一堆百姓人偶,密密麻麻挤在一起,又在旁边放了几个空着的粮袋人偶,再在不远处摆了几间破损的房屋人偶,一边摆一边解释:“这些挤在一起的小人,就是受灾的流民,他们的房子被洪水冲毁了,粮食也吃完了,所以只能挤在这里挨饿受冻。”
接着,他又拿起几个官员人偶,放在流民人偶旁边:“这些是地方官员,他们想安置流民,却不知道该怎么弄,只能看着流民受苦。”
大臣们看着宸宸认真摆放人偶的模样,原本的轻视渐渐褪去,都忍不住凑上前,好奇地看着沙盘,想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宸宸摆好场景后,转头看向大臣们,笑着说道:“现在,我们来玩‘过家家’,大家分成几组,每组拿一些人偶,试着想想怎么安置这些流民,看看谁能想出最好的办法。”
大臣们闻言,都愣住了,他们都是朝堂重臣,平日里都是商讨国家大事,哪里玩过这种小孩子的游戏,一个个都有些手足无措,脸上满是尴尬。
周启元脸色铁青,忍不住说道:“陛下,太子殿下此举实在是太过荒唐!朝堂之上,岂能玩这种孩童游戏?简直是有失体统!”
“太傅爷爷,”宸宸转头看着他,语气认真,“玩过家家不是荒唐事,这样能更清楚地看到流民的难处,也能更快想出办法。要是光站在这里争论,永远都解决不了问题,不如动手试试,说不定就能找到思路了。”
慕容烬也开口道:“诸位大臣,既然太子有此想法,你们便配合一二,或许真能有新的思路。”
大臣们不敢违抗皇命,只能硬着头皮分组,拿起小巧的人偶,笨拙地在沙盘上摆弄起来。平日里运筹帷幄的大臣们,此刻拿着小小的人偶,动作僵硬又滑稽,有的不小心把人偶碰倒了,有的摆错了位置,忙得手忙脚乱,时不时还会因为意见不合,在沙盘旁小声争执,场面又好笑又热闹。
周启元所在的小组,试着把流民人偶分散到沙盘各个角落,结果刚摆好,就发现流民人偶太分散,官员人偶根本管不过来,还容易和当地百姓人偶起冲突,只能又重新摆放。另一组大臣试着在流民旁边摆满粮袋人偶,却发现没有地方放房屋人偶,流民还是没地方住,依旧是个难题。还有一组大臣想搭建房屋人偶,却忘了摆粮袋人偶,流民饿着肚子,根本没力气配合,方案也行不通。
折腾了半个时辰,大臣们试了好几种办法,都没能完美解决流民安置的问题,一个个都满头大汗,脸上满是挫败。他们这才意识到,流民安置看似只是缺粮缺住处,实则牵扯甚广,不是单一解决某一个问题就能搞定的。
宸宸看着大臣们挫败的模样,笑着说道:“大家是不是发现,只给流民粮食,他们没地方住不行;只给他们住处,没粮食吃也不行;就算又有粮又有住处,他们没事做,时间久了也容易闹事?”
大臣们都纷纷点头,心里满是认同,没想到宸宸一句话就点出了问题的核心。
宸宸拿起沙盘旁的小铲子,在流民人偶旁边挖了几条小沟,又摆上几个工匠人偶和工具人偶,说道:“其实流民安置的核心,就是解决两个问题,一是缺粮,二是缺活计。只要把这两个问题解决了,其他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办法是‘以工换粮+学手艺’。首先,朝廷先调一部分粮食送到南方,作为基础保障,但不能免费给流民发粮食,而是让他们参与重建家园的工作,比如修房屋、筑堤坝、整农田,干多少活给多少粮食,这样既能让流民吃饱肚子,又能加快重建的进度,还能避免流民养成好吃懒做的习惯。”
说着,他拿起几个流民人偶,放在工匠人偶旁边,又拿起粮袋人偶放在他们面前:“流民们干活赚粮食,就能解决温饱问题。同时,朝廷可以派一些手艺好的工匠,比如木匠、铁匠、织工,去教流民们手艺,让他们学会一技之长。等家园重建好后,他们既能回家种田,也能靠手艺赚钱,再也不用担心以后没饭吃。”
接着,宸宸又在沙盘上摆了几个商铺人偶:“另外,还可以在安置点附近搭建临时集市,让学会手艺的流民,把自己做的东西拿出来卖,朝廷减免他们的赋税,鼓励商人去集市收购,这样流民们就能有稳定的收入,日子慢慢就能好起来。”
他还不忘补充:“至于住处,就先搭建简易的临时棚屋,让流民有地方落脚,同时组织工匠带领流民一起修建永久房屋,等房屋建好,流民们就能搬进去住,彻底安定下来。”
宸宸的话简单直白,却条理清晰,把流民安置的每一个环节都考虑得明明白白,既解决了当下的温饱住宿问题,又考虑到了流民未来的生计,方案实用又周全。
大臣们看着沙盘上清晰的布局,听着宸宸通俗易懂的讲解,都忍不住恍然大悟,眼里满是震惊与敬佩。之前还质疑宸宸的周启元,此刻也哑口无言,脸上满是羞愧,他没想到自己冥思苦想都没解决的问题,竟然被一个几岁的孩子用沙盘和人偶,轻易就想出了完美的方案,而且方案还如此可行。
户部尚书率先反应过来,躬身对着宸宸行了一礼,语气恭敬:“太子殿下英明!‘以工换粮+学手艺’的方案,既解决了粮食和住处的难题,又能让流民自食其力,兼顾当下与长远,实在是高明之策,臣佩服!”
其他大臣也纷纷躬身行礼,齐声说道:“太子殿下聪慧过人,臣等心服口服!”
慕容烬看着儿子自信的模样,听着大臣们的称赞,心里满是欣慰与骄傲,他伸手摸了摸宸宸的头,语气郑重:“吾儿说得极好,这个方案可行!来人,立刻传朕旨意,按太子提出的‘以工换粮+学手艺’方案,调配粮食、工匠、物资送往南方,全力推进流民安置工作,不得有半点延误!”
“臣等遵旨!”大臣们齐声应道,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犹豫,转身立刻去筹备相关事宜,殿内的凝重气氛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干劲。
宸宸看着大臣们忙碌的身影,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他知道,那些受苦的流民很快就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了。
旨意下达后,朝廷的安置工作推进得十分顺利。粮食、物资很快就送到了南方受灾地区,临时棚屋快速搭建起来,流民们有了落脚之地。工匠们手把手教流民手艺,木匠教他们做家具,织工教他们织布,铁匠教他们打农具,流民们学得格外认真,每天干活赚粮食,闲暇时学手艺,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迷茫与混乱。
临时集市搭建起来后,流民们把自己做的家具、布匹、农具拿出来卖,商人纷纷前来收购,集市热闹非凡,流民们靠着自己的双手赚到了钱,脸上渐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家园重建工作也在稳步推进,受损的农田被整理好,倒塌的房屋被重新修建,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几个月后,南方流民安置工作圆满完成,流民们要么回到重建好的家园种田,要么靠着学到的手艺开店谋生,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百姓们都感念太子的聪慧,纷纷称赞宸宸是“小神仙”,说他年纪虽小,却心怀百姓,救了数万流民的性命。
消息传回京城,慕容烬龙颜大悦,特意在朝堂上表扬了宸宸,大臣们也对宸宸更加敬佩,再也没有人敢小看这位年幼的太子。宸宸靠着自己的聪慧,又一次解决了国家大事,在储君之路上又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可谁也不知道,在安置流民的过程中,有一批反派残余势力,偷偷假扮成流民,混入了安置点。他们表面上和其他流民一样干活学手艺,暗地里却在搞破坏——偷偷毁坏刚修好的农田堤坝,造谣说朝廷发的粮食有毒,挑拨流民和官员之间的关系,试图引发混乱,破坏朝廷的安置工作,给宸宸和慕容烬制造麻烦。一场隐藏的危机,正在悄然蔓延,只是此刻的宸宸,还沉浸在解决流民问题的喜悦中,并未察觉这背后的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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