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神精神病院
金发蓝眼的英俊男子坐在天台边,有些怔怔的抬头望天,平时不离手的竖琴也被放到一旁。
全然不复平日那种有些聒噪的活泼。
头顶那串代表着治疗进度的数字已经降到了24%
林介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哥】林七夜从他身后走上前来,依旧使用精神种子传音。
【布拉基是怎么回事?】林介转头和身穿白大褂,戴着黑框眼镜的弟弟对视一眼:【之前不还有32%吗?】
【不清楚。】林七夜闭眼摇摇头:【其他病人和护工看不到进度条,也是刚刚母亲跟我说他最近有些不太对。】
话一开口,林七夜又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愣了愣:
【不对呀,哥你不是应该知道原因吗?】
【那故事里的情报在我们这儿都过时了快二十年了。】林介翻了个白眼【大方向是没错,但具体问题也得具体分析吧?在那故事里,布拉基现在头顶上的治疗进度可只有16%——走了,院长大人,问诊。】
【是,尊敬的副院长。】
兄弟俩走到布拉基身旁,由身为院长的林七夜率先开口“布拉基。”
“嗯……啊,院长,”布拉基顿了片刻才回过神来,“副院长也在啊。”
“布拉基先生,”林介朝他点点头,看了一眼阳台边缘,又看向布拉基恍惚失神的状态,向前半步,在天台边缘布了一层透明结界
“您现在的状态……我们还是进去些再聊吧。”
布拉基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三人一同向楼中心走去。
“听母亲说,你这几天有些低落,是遇到什么心事了吗?”林七夜面露关切。
布拉基的脚步顿了顿,随后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有些想伊登了。”
“你的妻子?”林七夜有些不解的歪了歪头,“我们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她现在就在你身体里啊。”
李毅飞当时还被操纵着布拉基身体照镜子化妆的伊登吓了一跳,自己才拉着哥哥来调查。
后面经过沟通才知道,他们两个在迷雾中耗尽了一切抵御手段,为了救下丈夫,伊登献出了自己的心脏。
在精神病院中只能在布拉基沉睡时才能活动。
伊登害怕布拉基知道真相后疯掉,恳请他们隐瞒自己的存在,但林介并不赞同全盘隐瞒,经过三人协商,最终还是决定坦白部分真相,隐瞒伊登献出心脏这件事。
只告诉他,他们两个的灵魂不知道什么时候融为一体了,也告诉他,只有他痊愈,伊登才能重新回来。
“那不一样……我知道她在那儿。”他喃喃着,声音轻得像怕惊扰什么,“可我几乎感觉不到她。
只有偶尔……在梦里,或是出神的时候,会觉得有人在温柔地看着我。但那感觉太模糊了,像隔着很厚的雾。”
他抬起颤抖的手,指节攥得发白。
“伊登一定也是这样……她一定在想着我,却得不到回应,只能透过镜子看着我的脸……”他的声音越来越低,脸色苍白,整个人都在细微地发着抖,“我试过在白天强行入睡……可醒来后去问别人,没有一个人见过‘我’离开病房……”
“这个啊,”林介平静地打断他,“我们跟她提过。但她担心用你的身体出现在人前,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毕竟你们俩的举止习惯差异不小。”
布拉基怔住了。
林介竖起食指,面无表情地补上最后一句:
“再加上你的歌声实在不算好听,还总控制不住要开嗓。我们两个和伊登女士怕你到时候不仅要被倪克斯女士缝上嘴,还要被当成变态打死——所以一致投票通过了她暂时不要现身的决议。”
“所、所以……”布拉基的声音依然有些发颤,但脸上绝望的苍白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窘迫、释然和难以置信的复杂神色,“伊登她……只是嫌弃我的歌声?”
“重点是你的歌声可能导致的连带伤害。”林介纠正道,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以及,她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你——包括保护你不被倪克斯女士的针线招待。”
林七夜在一旁默默点头:“母亲缝东西的手艺很好,也很快。”
缝嘴大概也不在话下。
布拉基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又猛地放下手。
他沉默了几秒,终于长长地、彻底地呼出一口气,肩膀也垮塌下来,像是卸下了一块无形重石。
“那……那我该怎么才能……更清楚地感觉到她?”他抬起头,蓝眼睛里重新燃起微光,不再是悲切,而是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期盼,“我不想只隔着雾……哪怕只是听她骂我唱歌难听也好。”
林介与林七夜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对智商欠费的无语。
“首先,她并不想骂你。其次,”林七夜无奈指出,“想和她说话的话,你给她写小纸条,压在枕头底下不就行了?”
“如果想听她的声音……”林介沉吟片刻,左手一拈,一张冰蓝色光锥凝成。
“自己用这个录音,说明书也在里面,注入精神力就能读。”
“谢……谢谢!”布拉基如获至宝般接过光锥,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先是小心地将其贴在胸口,仿佛那冰冷的晶体能传递温度,然后又慌忙松开,生怕碰坏了似的。
他看看林介,又看看林七夜,嘴角抽动了几下,似乎想笑,却又被残余的哽咽压着,最终只化作一个笨拙而用力的点头。
林七夜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那点“这都想不明白”的无奈也散了,唇角无意识地弯了弯。
他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布拉基绷紧的肩膀:“去吧。她很想你。”
布拉基又重重地“嗯”了一声,抱着光锥,转身就走。脚步起初还有些虚浮,随即越迈越快,最后几乎是小跑着冲向了楼梯口。
“唱歌都没见他这么兴奋过。”林七夜目送他消失在楼梯转角,摇了摇头,嘴角却轻轻扬起。
“你自己也是五音不全,没比他好到哪去。”林介瞥了弟弟一眼,随手撤去结界。
“至少我比他有自知之明!再说我还会唱一首呢!”林七夜理直气壮,“干嘛突然说我?”
“只是忽然想起你小学班级合唱被老师禁言的事罢了。”林介摇摇头,眼里掠过一丝笑意,“至于那首你会唱的歌……小时候你可是缠着我给你唱了三千遍。”
“我那是给你捧场!”林七夜耳尖微微发红,梗着脖子强辩,“再说了……那歌本来就只有你会唱,我不听你的还能听谁的?”
“那我回头帮你把原唱找出来?”林介看向弟弟的眼睛。
“不要,”林七夜别过脸去,声音轻了些,“……我只听你唱的。”
“你呀……”林介没忍住,飘起来揉了揉他的脑袋,“还说沈青竹同学傲娇,我看你有时候也没好到哪去。”
“那是对你的专属,和他那种无差别的才不一样”林七夜眯着眼,像只被顺毛的猫一样蹭了蹭兄长的手掌,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亲昵。
过了几秒,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问道:“对了哥?”
“嗯?”
“现在布拉基的事解决了,可不可以分享一下……‘原着’里,这个剧情是怎么处理的?”
林介回想了一下,语气平缓地叙述:“‘原着’里,布拉基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伊登就在自己身体里,在这个剧情点甚至想着要离开病院去找人。”
“那‘我’是怎么做的?”
“从队友那儿得了灵感,在病院里设了个邮筒,骗他说那是件特殊禁物,绑定了伊登的气息,可以无视距离把信送到她手上。”
“……那不还是得靠写信嘛?”
“说明你与‘自己’英雄所见略同。”林介耸耸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顺带一提——‘你’当时问队友时用了经典的‘我有一个朋友’开头,成功让他们全都以为那个患相思病的人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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