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格镇的中心广场,比港口区域要开阔许多,也莫名多了几分肃穆。尽管周围依旧人来人往,商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但所有人的目光,或敬畏、或好奇、或狂热,都不由自主地投向广场中央那座高高耸立的木质处刑台。
它并不华丽,甚至有些陈旧,木质结构在风雨的侵蚀下呈现出深沉的色泽。但就是这样一座看似普通的处刑台,却仿佛是整个广场,乃至整个罗格镇的无形中心。只因为,它是“海贼王”哥尔·d·罗杰故乡的处刑台,承载着“开始与结束”的传说。
马尔科、库赞和诺琪高穿过人群,来到了处刑台下方,仰头望着这座空置的、却仿佛凝聚了无尽故事的建筑。
风雨欲来的低气压似乎更加明显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空气潮湿而沉闷,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不忍打扰这份历史的凝重。
诺琪高仰望着处刑台,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绘图板,轻声道:“就是这里吗……海贼王传奇开始的地方。站在下面,都能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沉重。”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东海少女,海贼王罗杰对她而言,是遥远如同传说般的存在。此刻站在这传说起源的地标下,心中充满了对未知伟业的本能敬畏。
库赞双手插在口袋里,冰蓝色的眼眸平静地扫过处刑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熟悉他的人能看出他眼神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复杂。他效忠的海军,一直将罗杰视为最大的“罪恶之源”与追捕目标,而此刻站在这个象征对方传奇起点的位置,心情难免微妙。他更能感受到这片广场上弥漫的、对那个男人的崇拜与向往,这与海军所宣扬的正义背道而驰。
“一个名字,一个地方,就能聚集如此多的妄念与纷争。”库赞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所谓的‘传奇’,往往也是动乱的温床。”
而马尔科,他的感受最为复杂。
作为穿越者,他清楚地知道,不久的未来(虽然具体时间未知,但感觉已不遥远),就是在这座看似平平无奇的处刑台上,那个名叫哥尔·d·罗杰的男人,将会用自己的死亡作为赌注,亲手拉开一个波澜壮阔、却也充满血与火的“大海贼时代”的序幕!那句“想要我的财宝吗?去找吧!我把一切都放在那里了!”将会如同魔咒,点燃无数人的野心,让整个世界的浪潮为之改变。
此刻的空置,只是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
他仿佛能听到历史的齿轮在耳边缓缓转动的轰鸣声,能感受到脚下这片土地所承载的、即将喷薄而出的命运之力。这份“重量”,远超诺琪高所感受到的传奇敬畏,也远超库赞所看到的秩序隐患。这是一种洞悉未来轨迹,却无法、也无意去改变的,如同旁观史诗般的沉重与悸动。
他伸出手,轻轻触摸了一下处刑台冰冷潮湿的木柱,指尖传来粗糙的质感。
“历史的重量吗……”马尔科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确实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知道,罗杰的死亡并非终结,而是一个全新的、更加混乱、也更加自由的时代的开端。白胡子老爹拒绝成为海贼王,或许也正是看清了这份“王座”背后所代表的巨大责任与纷争。而他自己,既然来到了这个时代,拥有了力量与系统,他的目标,是守护家人,是开辟自己的道路,而非去追逐那顶被命运诅咒的王冠。
但无论如何,这个处刑台,这个时代,都将成为他,以及所有生活在这个时代之人,无法回避的背景。
就在这时,一阵更加猛烈的海风刮过广场,卷起地上的尘土,吹得人群衣衫猎猎作响。铅灰色的云层中,隐隐有雷光窜动。
“要下大雨了。”诺琪高看了看天色,判断道。
马尔科收回手,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座处刑台,仿佛要将此刻的景象刻入脑海。
“我们该走了。”他转过身,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沉稳,“物资已经补充完毕,该去迎接属于我们的‘伟大航路’了。”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但库赞和诺琪高都能感觉到,在观看过这座处刑台后,船长的眼神似乎更加深邃,也更加坚定。
三人离开了中心广场,将那座承载着过去与未来的处刑台,留在了身后愈发压抑的风雨欲来之中。
历史的重量,他们已然感受。
而他们的航程,即将驶入那片被这份重量所深刻影响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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