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为何拿到了传国玉玺?
时间回溯到数日之前,江东,吴郡。周瑜轻舟简从,携着一位面容敦厚、目光却沉稳睿智的青年——鲁肃,在一处隐秘的庄园中,见到了仍在为父守孝、眉宇间凝结着悲痛与复仇火焰的孙策。
“伯符,节哀。”周瑜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然孙将军之仇不可忘,伯符之志不可堕。困守江东一隅,终非了局。当今天下,刘备借天子号令渐成气候,曹操虎踞兖州,袁绍雄视河北。我等欲成大事,需借力,更需名分,亦需……暂避锋芒,以待天时。”
鲁肃接口道:“袁公路(袁术)志大才疏,性骄而贪。其据淮南,地广粮丰,然缺乏足以号令四方之重器。将军(指孙策)手中有一物,于我等如同烫手山芋,徒招祸患,然于袁术,则不啻于久旱甘霖,足以催发其不臣之心,亦可为我等换取急需之钱粮、兵马与独立发展之机。”
孙策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他明白周瑜与鲁肃所指何物——那方自井中所得,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他紧握双拳,指节发白,父亲的音容笑貌与这冰冷的玉玺在脑中交织。良久,他喟然长叹,声音沙哑:“便依公瑾、子敬之言!以此无用之物,换我江东基业!他日……我必亲取黄祖首级,以告慰父亲在天之灵!”
于是,由周瑜亲自策划,一支精干小队携玉玺北上寿春,秘密献于袁术。恰在此时,徐州方面“辕门射戟,各自罢兵,维持现状”的消息也由快马传至。
寿春,后将军府(袁术已自表为徐州伯,但幕僚仍多以旧职称之)。殿内暖香缭绕,丝竹隐隐。袁术斜倚在锦榻之上,听着麾下谋士杨弘汇报徐州之事。
“……吕布一箭定和,关羽、荀彧等作保,三方已罢兵。袁谭据琅琊部分,纪灵将军稳守广陵、下邳南部,吕布蜷缩彭城及下邳北部。朝廷……算是暂时稳住了东方局面。”杨弘语气平淡,但眼底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袁术嗤笑一声,随手将一颗葡萄丢入口中:“哼,刘备、曹操,倒也懂得借朝廷之名玩弄平衡。吕布?冢中枯骨耳!袁本初那个儿子,毛都没长齐,也敢来争徐州?若非纪灵已得实惠,某家岂会善罢甘休!” 他言语间,对朝廷的调停颇为不屑,更看重实际到手的利益。
就在这时,长史杨大将步履匆匆而入,脸上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与神秘,近前低语:“主公,江东有密使至,呈献一物,言乃孙文台将军旧部于井中所得……特献于主公,以表孙郎归附之诚,并贺主公威加海内!” 说着,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锦盒奉上。
袁术漫不经心地接过,随手打开。刹那间,他的动作凝固了。盒内明黄绸缎之上,静静地躺着一方玉玺。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一角镶有黄金,正面刻有虫鸟篆文——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这是?!” 袁术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他猛地坐直身体,双手近乎虔诚地将玉玺捧出,仔细摩挲,感受着那温润剔透的玉质和冰冷沉重的金属触感。他的呼吸变得粗重,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贪婪与狂热的光芒。
“传国玉玺……天命所归!哈哈,哈哈哈!” 袁术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殿宇间回荡,充满了志得意满,“刘氏衰微,气数已尽!这天下,合该有德者居之!刘备?一个织席贩履之辈,也敢妄称皇叔,挟持天子?他算什么东西!”
他将玉玺紧紧抱在怀中,如同抱着整个世界,对杨大将、杨弘等人激动地说道:“昔年高祖不过一亭长,而提三尺剑取天下。今汉室倾颓,海内鼎沸,袁氏四世三公,百姓所归!吾袁公路,应天顺时,岂非正是这‘有德’之人?”
杨弘见状,心中一惊,连忙劝谏:“主公!玉玺虽重,然亦是灾祸之源!今刘备握天子于宛城,曹操、袁绍皆虎视眈眈,主公若……若显此物于外,恐成众矢之的啊!”
“荒谬!” 袁术勃然变色,将玉玺重重放回锦盒,却仍紧紧按住盒盖,“此乃天意!天予不取,反受其咎!刘备、曹操,不过疥癣之疾!待我……待我……” 他眼中闪烁着疯狂的计划,但残存的理智和杨弘的警告让他将“登基”二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平复激荡的心情,沉声道:“此事,需从长计议……眼下,先厚赏江东来使!加封孙策为折冲校尉,袭父爵乌程侯,令其全力经略江东!所需钱粮兵甲,酌情拨付!” 他要先稳住孙策这支力量,同时秘密筹备,等待一个最佳的时机,将这“天命所归”昭告天下!
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袁术因野心而扭曲的面容,和那方在锦盒中沉默不语,却即将搅动天下风云的传国玉玺。东方的战火虽暂熄,但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淮南悄然酝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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