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鹿战场的硝烟尚未完全散去,空气中混杂着血腥与焦土的气息。刘备军驰援而至,映入眼帘的并非严整的官军阵线,而是一片混乱。河东太守董卓所部因冒进轻敌,反被黄巾一部精锐缠住,陷入重围,左冲右突不得出,形势岌岌可危。
刘备立于坡上,远远望见董卓旗帜摇摇欲坠,其麾下士卒死伤枕藉,他眉头紧锁,沉声道:“董卓虽非善类,终究是朝廷命官,岂能坐视其覆灭于贼手!”
不待他人反应,关羽、张飞已领会其意。关羽丹凤眼寒光一闪,催动战马,如一道青色闪电直插敌阵侧翼,青龙刀挥洒间,黄巾纷纷倒地。张飞更是怒吼一声,声若雷霆,丈八蛇矛如同黑龙出海,当先开路,所向披靡。兄弟二人率领精锐,硬生生在混乱的敌阵中撕开一条血路,将被困其中、甲胄染血的董卓救了出来。
董卓惊魂未定,喘息粗重,他环顾左右,见刘备沉稳持重,又瞥见其身旁身着县令官袍、气度不凡的廖湛,原本可能流露的倨傲收敛了几分,在马上勉强拱了拱手:“多谢刘司马、廖县令出手相助!此情,卓记下了!” 然而,董卓终究难改其性,此后指挥依旧鲁莽,连遭败绩,不久便被朝廷使者拿下问罪,槛车送京。只是在其被罢免前,或许是感念那片刻的救援,或许是廖湛暗中稍作打点,终究将刘备救援及其此前累积的功劳,一并呈报了上去。
待到皇甫嵩与朱儁接过指挥权,官军将张宝率领的黄巾最后主力围困于下曲阳。然而,困兽犹斗,黄巾凭借城防与绝望之心负隅顽抗,官军数次强攻,皆伤亡惨重,城垣之下尸骸堆积,战事陷入胶着。
中军大帐内,气氛凝重。诸将议论纷纷,有主张不惜代价昼夜猛攻的,有认为当长期围困待其粮尽的。曹操目光锐利,提出集中精锐,寻敌薄弱处实施雷霆一击的方案。
廖湛静立刘备身后,见时机成熟,上前一步,向主位的皇甫嵩与朱儁拱手,声音清朗:“二位将军,贼寇困守孤城,自知无幸,故拼死力战,所谓‘一人奋死,可以对十’。我军若持续强攻,正中其下怀,徒增伤亡。湛愚见,不若效古之兵法,‘围师必阙’。”
他此言一出,帐内目光皆聚焦于他。廖湛从容继续:“我军可明撤三面围困,独留北门一线生机,示敌以弱,露其生路。贼众见有隙可乘,必无死战之心,军心浮动,争相溃逃。届时,我军预伏精兵于其北逃必经之险要处,待其离城,阵势涣散,再以逸待劳,伏兵尽出,则贼首可擒,大局可定,亦可最大限度保全我军将士性命。”
皇甫嵩与朱儁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赞许。皇甫嵩抚掌道:“善!守仁此计,深得兵法虚实之妙!便依此行事!”
计策既定,官军依令而行,悄然调整部署,网开一面。城内的黄巾军果然军心大乱,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不久便蜂拥从北门溃逃,队伍杂乱无章,毫无阵型可言。
刘备亲率关羽、张飞及本部最为骁锐的士卒,早已埋伏在预设的山谷隘口。眼见黄巾溃兵如潮水般涌来,刘备看准时机,拔剑高呼:“诛杀国贼,在此一举!杀!”
刹那间,伏兵四起,箭如雨下。刘备身先士卒,挥剑冲入敌群,左右冲突。乱军之中,他瞥见那“地公将军”张宝的旗号正试图稳定队伍,当即目光一凝,奋力向前,手中双股剑如同蛟龙出海,直取张宝。经过一番殊死搏杀,刘备瞅准空档,一剑刺中张宝要害,将其斩于马下!
主将毙命,黄巾残众彻底崩溃,跪地请降者不计其数。此战,刘备阵斩张宝之功,震动全军,其勇武之名亦随之传扬。关羽、张飞于乱军中纵横驰骋,斩将夺旗,功勋卓着。
黄巾之乱既平,灵帝论功行赏。洛阳城中,各方势力角逐,功劳簿上的名字牵动着无数人的心思。曹操、袁绍、袁术等人各有封赏,自不必说。而刘备之名,因其宗亲身份、阵斩张宝之大功,以及在卢植(虽已罢官,但其修书旧友,影响力犹存)、蔡邕等清流为其发声,加之廖湛多方运作打点,甚至宗正刘焉亦因“废史立牧”之议需寻宗室奥援而从中推波助澜,终于得到了超乎寻常的封赏。
这一日,诏书下达:
刘备,晋封都亭侯,授 讨逆将军,假节,许开府统兵。
关羽、张飞,勇冠三军,授别部司马,各统兵卒。
廖湛,献策有功,治理着绩,升任涿郡太守。
更令人侧目的是,或许是刘备的宗亲身份与显赫军功引起了天子一丝兴趣,又或是宦官、刘焉等人刻意逢迎,在非正式场合,灵帝刘宏竟戏称刘备为“皇弟”,此称呼虽非正式册封,却无疑极大地抬高了刘备的身份。
卢植在得知弟子获此殊荣后,心中欣慰,修书数封,招其往日门下如简雍、孙乾等有志才俊,命他们前往辅佐刘备,以全功业。
站在洛阳高大的城墙上,刘备身着讨逆将军的崭新官服,腰间挂着都亭侯的金印,望着下方熙攘的街市,恍如隔世。他侧身对同样换上了太守官袍的廖湛,深深一揖,万千感慨最终只化为一句:“守仁兄,备……何其幸也!”
廖湛扶住他,目光却越过眼前的繁华,投向北方,语气沉静而深远:“玄德兄,侯爵之尊,将军之号,乃至天子戏言,皆如浮云。乱世之幕将启,非有稳固根基、强兵猛将、智谋之士不可图存,更遑论济世。我等需速返涿郡,以此为基,招揽四方英杰,积蓄钱粮,操练兵马。这大汉的天下……风雨已至。”
刘备闻言,神情一肃,重重颔首。他知道,一段全新的、更加波澜壮阔的征程,就在脚下。而他,不再是那个无人问津的落魄宗亲,而是名正言顺的都亭侯、讨逆将军,身边更有廖守仁、关云长、张翼德这等肱骨栋梁。未来的路,虽必崎岖,却已见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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