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虎正焦头烂额的在房间内来回走动。
“虎子，你家这是？”
李虚舟温润的声音突然在柳虎身后响起，仿若鬼魅幽灵。
“啊！”柳虎被惊出一身冷汗，“小先生！”
柳虎好似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李虚舟按在椅子上，又迅速给他倒了一杯茶。
“小先生，救救我吧，爷爷非要给我娶妻！我该怎么办啊？”
李虚舟偏头疑惑。
“娶妻？”天心下意识问了出来。
柳虎这才注意到，天心也在，脚边趴着一只白猫。
天心和柳虎对视，忽然就笑了。
她悠然坐下：“舟舟，你回家吧，这事儿交给我。”
李虚舟只是瞧了她一眼，还真准备转身就走。
柳虎急忙扯住他袖子，目光瞥向天心：“小先生，这……”
他小时候没给过她好脸色，她能真心帮我吗？
“强叔爷想让你娶妻，无非就是想让你留个子嗣香火，你就留一个呗。”
“你……”你一个大姑娘怎么就不羞不臊直接说出来了！
“难道你不行？”
李虚舟无奈的回家了。
“我怎么就不行了！我只是……只是不想这么草率！”
“好了，不跟你开玩笑。”天心正了正神，“强叔爷想让你娶谁？”
柳虎暗暗睨了天心好几眼，心下一横，死马当活马医吧。
再坏能坏到哪儿？大不了娶了就是。
“就村里的柳小小。刚及笄，爷爷早就瞧上她了，先前一直担心我再也不会回来，小小及笄的时候愁得睡都睡不着，就怕她嫁人了。”
“我刚回来，他直接就和人家父母敲定了，我拦都拦不住。”
天心注视着柳虎眼睛，看得他直发毛。
“那小小知不知道嫁给你会面临什么？”
“面临什么？”柳虎一脸迷茫。
天心像看傻子一样觑他一眼：“柳小小要是灵根好，十年前就去苍梧大陆了。你以为你娶了她能带她走？”
“你怕是忘了，你还是舟舟带过来的。”
“凡人不清楚其中利害，你还不清楚吗？”
柳虎迟疑：“说清楚了就能让他们放弃这想法？”
“不能。”
柳虎急了：“那你在这儿说什么呢！”
吼完又想起天心是金丹真人，他惹不起，又弱弱地说：“师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就……”
“别，要是按照修仙界那一套，你恐怕要喊我师叔。”
天心抿了一口茶：“我可没听说过五行宗有什么功法是要保留元阳的。
强叔爷我知道，是个说不通的。你先与那姑娘一家说清楚，届时那姑娘还愿意嫁给你，那你就留一个。
我有丹药，保证一发即中。”
柳虎面露惊悚，她……为什么会有这种丹药！
天心见他没说话，又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还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天心掏出一个果子咔嚓咔嚓地啃着。
“什么办法？”
天心抬眸，笑得诡异：“送全村人一场梦，梦里，你从未回来过。只是——”
天心拉长着尾音，凝视柳虎良久，才接着说：
“全不了你的孝道了。”
柳虎沉默。
柳虎并不是独子，他还有个小弟，如今该是十岁了。
这哪儿是要留香火啊，这分明是想留仙人血脉。
天心冷哼一声，抬脚朝外面走去，白猫弯着尾巴跟在身后。
柳虎家人来人往，却无一人看到天心。
柳虎只静静地看着她背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已经这般厉害了吗？
巨柳村一百八十二户人家，一千多口人。
这需要多大的力量才能篡改所有人的记忆……
突然，“当”的一声脆响，柳虎回首，天心先前坐的桌边多了一个瓷瓶。
他猛然扭头，哪里还有天心的身影呢，白猫也不见了。
她竟然知道他会作何选择。
当晚，天心给所有帮过她的人以托梦的方式，送了一瓶养生丹药，于凡人可以强身健体，减少病害。
天心自始至终都没有在村里人前现身。
李志南在梦里只是拜托天心多加照顾李虚舟，天心也答应了。
天心没有回那个小屋子，而是来到村中心那棵巨柳下。
当天心刚坐下时，脑海中的封印松动了几分。
她再次看到了帝屋，只是这一次，帝屋身旁多了一位白衣银发的少女。
“月芜，你主人又去哪儿了，这次你怎么没跟着？”帝屋一袭黑衣坐在青山上。
那少女也就是月芜长叹一口气，趴在帝屋身边，张了张嘴，神情不悦。
“嗯？”
帝屋感觉身旁少女气息似乎有点气鼓鼓的，那只玉手都捏得咯吱作响。
“哼！她去太虚山了，瞒着我悄悄跑的！”月芜狠狠地拔了一把草，又用力捶地，“可恶，她骗我喝了醉心酿，趁机跑了，还在山外设了针对我的禁制，我根本出不去！”
“似乎……很合理。”帝屋浅浅一笑，轻抚月芜的头，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给小猫顺毛。
月芜还挺受用，很快心绪就平静下来。
画面一转，朗日晴空成了漆黑一片，整个空间只有灵髓散发的微光。
一个漆黑的祭坛伫立中心，祭坛边缘十二根玉柱高低错落，每三根上花纹高度相同的玉柱呈三角势分立。
“就知道你要炸毛，幸好把帝屋也留下了。”一红衣少女说着话从黑暗的角落走向祭坛。
那背影……好熟悉。
是幽月秘境宫殿外那女子！
天心站在一旁，就像一个旁观者，可怎么也看不清那女子的面容。
只见少女走到祭坛中心，祭坛上繁复古老的纹路瞬间亮起，十二根玉柱却好似游离在外，格格不入。
少女右手虚点眉心，一个精巧的玉钟随着指尖牵引而出。
就在天心想看清那玉钟时，画面又是一转。
还是那个祭坛，然而十二根玉柱倒塌，空间顶部坍塌，露出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只有零星几颗星辰。
月芜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神情急切，口中呜咽。
“月芜，她骗你的，别找了，你忘了你二人是同生共死吗？”
帝屋突然出现，猛然将月芜拉入怀中，轻捏后颈。
月芜抬头望着帝屋眼眸，愣神片刻：“是啊。
她生我生，她死我亡。
我现在还好好的，那她一定没事。”
话落，月芜埋首在他颈间，努力平复心情。
许久，月芜瓮声瓮气地说：“我们回荒谷等她。”
眼前一晃，帝屋和月芜坐在一片荒地上，二人中间是一棵小树。
“她说，‘柳絮纷飞，如冬雪降临’，现在我柳树已经种好了，就等春天柳絮纷飞啦。”月芜眼眸亮晶晶的，恰如天上星辰，深邃又明亮。
“这呆兽。”
恍惚间，天心听到一声女子呢喃，她四处张望，除了帝屋和月芜，却是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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