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人代表们的眼神亮了起来，显然这些方案比单纯争补偿数额更打动他们。蒋荣和梁水民等人也陷入了沉思，这些建议为他们打开了一扇新的窗户。
蒋荣猛地一拍大腿，看向国资委和人社局的负责人：“林处长这个思路好！‘以人为本’，不是一句空话。我们之前的工作，还是太僵化、太死板了！立刻组织人手，参照林处长提出的方向，结合我们兴元的实际，重新细化评估和安置方案。”
马建国和其他工人代表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的愤懑消散了大半。
“蒋书记，梁市长，省里的领导……如果能像这位林处长说的这样办，那我们……我们没话说！我们相信政府！”
紧张对立的坚冰，在这一刻，终于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现场办公会持续了整整一个上午。在林凡提出的思路基础上，双方就具体细节进行了深入的探讨。虽然不可能当场解决所有问题，但建立起了有效的沟通渠道，明确了解决问题的原则和方向。蒋荣当场责成成立由市领导牵头，相关部门和工人代表共同参与的工作专班，限时一周内拿出新的、更细化、更人性化的安置方案草案，再次征求工人意见。
工人们有序散去后，调研组成员和兴元市领导都松了口气。
孙光明看着林凡，眼中赞赏之意更浓，但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蒋荣和梁水民道：“矛盾暴露出来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面对、不会解决。今天这个事情，虽然是个意外，但也给我们敲了警钟，更提供了一个化解矛盾的范例。”
林凡趁着这个机会，对蒋荣补充道：“蒋书记，今天这个事情，也让我想起了‘枫桥经验’。其核心就是‘小事不出村，大事不出镇，矛盾不上交，就地化解’。咱们兴元老工业基地转型，涉及利益调整深，矛盾点多。是不是可以考虑，在街道、社区甚至大的厂区，建立常态化的矛盾预警和调解机制？聘请一些像马师傅这样有威望、懂情况的老党员、老工人担任调解员，提前发现苗头，提前介入疏导，把矛盾化解在基层，化解在萌芽状态？这样，既能避免小事拖大，也能减轻市里的维稳压力。”
蒋荣听得眼前一亮，用力握住林凡的手：“林处长，你真是我们兴元的及时雨啊！你这个建议太好了！‘枫桥经验’我们都知道，但怎么用在老工业城市转型上，一直没找到好抓手！我马上就安排信访局研究落实！”
【检测到宿主成功化解重大基层矛盾，有效维护社会稳定，并创新“枫桥经验”。奖励cV：+600点。】
【当前可用cV：920点。】
系统的提示音让林凡心中大喜，因为他对蒋荣突发奇想地多支一招，竟然凭空多赚了300cV。
这笔横财让他距离兑换芯片知识又近了一步。
后续的产业园企业调研，相比之下就显得波澜不惊。
孙光明带领调研组走访了几家入园企业，听取了他们在技术研发、市场开拓等方面的情况汇报，也询问了面临的困难，主要是融资难、高端人才引进难等老生常谈的问题。
调研组众人看在眼里，心中对兴元市面临的转型困境有了更直观的认识。
旧的引擎熄火，新的动能尚未完全挑起大梁，青黄不接，正是兴元乃至许多类似老工业城市的真实写照。
下午调研行程全部结束，孙光明与蒋荣、梁水民等兴元市领导一一握手。
“蒋荣同志，水民同志，这次调研，兴元的困难，我们看见了；兴元干部的决心，还有工人老师傅们的期待，我们也看到了。回去后，调研团会仔细研究，把这次的所见所闻，尤其是二机厂改制安置问题的处理思路和后续进展，形成专题报告，呈报省委主要领导。省里不会忘记为汉西发展做出过历史贡献的地区，会在政策、资金上给予适当的倾斜。但是，兴元自身更要奋发有为，把答应群众的事情办好办实，真正激发内生动力。”
车队驶离兴元，返回省城。
行至半途，孙光明忽然对前排的秘书吩咐了一句：“让林凡同志过来一下。”
很快，林凡从后面来到孙光明旁边的空位坐下。
“孙部长，您找我？”
“嗯。”孙光明靠在椅背上，“这次调研，你的表现很突出，临机处置，有理有据有节，提出了关键性的建议，很好。”
“部长过奖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主要还是您和各位领导决策果断。”
林凡谦逊道。
“有功就是有功，不必过谦。”孙光明摆摆手。
“回去后，你和赵斌处长一起，牵头把这次的调研报告写出来。重点要放在兴元市转型发展面临的深层次矛盾分析，以及破解这些难关的思路建议上。特别是如何平衡改革、发展、稳定三者关系，如何妥善处理类似二机厂这样的历史遗留问题，如何真正培育内生增长动力。你的那些新奇想法都可以写进去，要具体，要有可操作性。”
“是，部长，我一定全力以赴，配合好赵处长，尽快拿出高质量的初稿。”林凡立刻领命。
他知道，这份调研报告将是赵斌前往兴元任职的敲门砖和尚方宝剑。
林凡犹豫了一下，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最终还是没忍住，低声对孙光明说道：“部长，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哦？你说。”
孙光明看向他。
“关于今天拦车事件……我总觉得，时机太巧了。”
孙光明挥了挥手，没有让林凡继续说下去，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反而笑了笑，他没有继续林凡的话题，而是反问道：
“林凡，你有没有想过，离开机关，到地方上去，主政一方？”
“啊？”
林凡猝不及防，彻底愣住了。他没想到孙光明会突然问这个。
看着林凡惊讶的表情，孙光明呵呵一笑，摆了摆手：“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说。你还年轻，网安局的工作刚刚打开局面，离不开你。江山同志也不会放人。但沉到基层，直面复杂的矛盾和民生疾苦，是早晚要经历的一课。”
他语气轻松，像是温和的亲长。
“好了，回去休息吧。”
孙光明闭上了眼睛，示意谈话结束。
林凡轻轻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等他离开后，孙光明才缓缓睁开眼，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洞察敏锐，懂技术，通人情，知进退，还能在关键时刻拿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真是个天生的官员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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