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虎牢鏖兵，温侯逞威
华雄授首，联军初胜，士气本应大振。然而，没等袁绍等人高兴太久，一个更令人窒息的消息如同乌云般笼罩了整个联军大营——董卓亲率十五万西凉大军，进驻虎牢关！其麾下头号猛将，号称“飞将”的吕布吕奉先，引三万铁骑为先锋，已在关前扎下营寨，每日派兵搦战，气焰嚣张至极。
虎牢关，这座天下雄关，此刻成了横亘在联军面前一道似乎无法逾越的天堑。关墙之上，“吕”字大旗迎风招展，在阳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寒光。
联军迫于形势，只得拔营起寨，推进至虎牢关外，连绵数十里下寨，与西凉军遥遥对峙。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硝烟味与无形的压力。
次日，吕布果然率军出关挑战。但见门旗之下，吕布顶束发金冠，披百花战袍，擐唐猊铠甲，系狮蛮宝带，纵马挺戟，往来驰骋。其人威风凛凛，宛若天神，坐下赤兔马嘶鸣咆哮，声震四野。他身后，臧霸等将一字排开（张辽、高顺已归顺黄屹），西凉铁骑肃杀无声，却自有一股踏平一切的凶悍气势。
吕布纵马直至联军寨前，画戟遥指，声如雷霆：“关东鼠辈，可有人敢出营与我一战？！”
联军诸营，一时竟无人敢应。华雄之勇已令不少人心惊，如今面对气势更胜十倍的吕布，那份源自武力绝对差距的恐惧，扼住了大多数人的喉咙。
袁绍再次升帐，脸色比上次更加难看。“吕布骁勇，谁敢出战？”
帐下沉默片刻，河内名将方悦挺枪而出：“末将愿往！”袁绍允之。
方悦拍马出营，直取吕布。“来将通名！”吕布喝道。
“河内方悦！”
吕布冷笑：“无名下将，也来送死！”
两马相交，战不五合，吕布手起一戟，刺方悦于马下。
联军哗然！方悦在河内亦有名声，竟如此不堪一击！
上党太守张杨部将穆顺，见状不服，挺枪出马。吕布更不答话，交马只一合，便将穆顺刺死。
北海太守孔融部将武安国，使铁锤飞马而出。吕布挥戟迎战，战到十余合，吕布一戟砍断武安国手腕，武安国弃锤于地而走，联军兵士救回，已是废人。
吕布连斩三将，气焰更炽，在联军寨前纵马盘旋，画戟挥舞，耀武扬威，西凉军鼓噪呐喊，声动天地。联军这边，士气低落到了谷底，诸将相顾失色，无人再敢请战。
袁绍环视帐内，只见一众诸侯要么低头不语，要么目光游移，心中又急又怒，却也无计可施，只得再次叹道：“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未至！若有一人在此，何惧吕布！”
就在这时，一直稳坐于左下首，默然不语的黄屹，轻轻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清脆的碰撞声在压抑的帐中显得格外清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盟主，诸位。”黄屹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吕布虽勇，亦非三头六臂。我并州儿郎，或可一试。”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袁术眼中闪过一丝怀疑与不屑，曹操则露出探究之色，公孙瓒微微颔首，似乎早有预料。
袁绍精神一振：“哦？黄并州麾下，哪位将军愿往？”
黄屹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身后侍立的龙傲天，微微摇头，示意还不是他。随即，他目光转向帐外，淡然道：“汉升。”
只见帐帘掀动，一员年过四旬的老将稳步走入。此人身形魁伟，面容刚毅，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步履沉稳如山岳，正是黄忠黄汉升！他并未着华丽铠甲，只一身玄色劲装，背负一张硕大的铁胎弓，腰悬赤血宝刀，气息内敛，却自有一股令人不敢轻视的渊渟岳峙。
“末将在。”黄忠抱拳，声如洪钟。
“去会会那吕奉先。”黄屹语气平淡，仿佛只是让黄忠去完成一件寻常任务，“莫要堕了我并州军威。”
“末将遵命！”黄忠再一抱拳，转身便走，并无多余言语，那份从容与自信，让帐中诸侯面面相觑。
“黄并州，这位老将军……”袁绍有些迟疑，黄忠看起来年纪不小，虽气势不凡，但对手可是如日中天的吕布啊！
黄屹微微一笑：“盟主放心，汉升虽年长，但弓马纯熟，仍处巅峰，或可支撑数十回合。”
他话说得谦逊，但那份笃定，却让曹操等人心中一动。
此时，营外吕布已等得不耐，正欲命军士辱骂挑战，忽见联军寨门开处，一将单骑而出，并非想象中膀大腰圆的猛将，而是一员年过四旬的老者。
吕布一怔，随即狂笑：“联军无人矣！竟派一老卒前来送死！报上名来，吕某戟下不斩无名之鬼！”
黄忠勒住战马，目光平静地看向吕布，那目光深邃，仿佛能穿透吕布嚣张的气焰，直抵其本质。“并州，黄忠，黄汉升。”
“黄忠？”吕布思索片刻，毫无印象，嗤笑道：“老匹夫，不在家含饴弄孙，来此寻死，休怪吕某无情！”说罢，催动赤兔马，如同一团燃烧的烈焰，直冲过来，方天画戟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劈黄忠面门！这一戟，快、狠、准，蕴含着吕布霸道无匹的力量，寻常将领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便会被劈为两段！
联军寨墙之上，观战的诸侯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袁术更是冷笑出声，准备看笑话。
然而，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戟，黄忠并未硬接。他仿佛早已预判到吕布的攻击轨迹，轻描淡写地一拨马头，赤血刀出鞘半寸，用刀背精准无比地磕在画戟的月牙枝上。
“铛——！”
一声并不算十分响亮，却异常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预想中黄忠被连人带马劈飞的场景并未出现。吕布只觉得戟身上传来一股凝实厚重、韧性十足的力道，将他这必杀一戟的力道引偏了几分，几乎是擦着黄忠的战马掠过。
“咦？”吕布轻咦一声，赤兔马冲出去数步才勒转。他收起轻视之心，重新打量黄忠。这老将，不简单！刚才那一下，看似取巧，实则需要对时机、力道、角度有着极致的把握，非身经百战不能为之。
“老家伙，有点本事！再来！”吕布战意被点燃，画戟一摆，使出七分力气，戟影如山，笼罩向黄忠。
黄忠依旧沉稳，赤血刀终于完全出鞘，刀光如匹练，或格、或挡、或引、或卸，将吕布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一一化解。他的刀法，走的并非刚猛一路，而是沉稳老辣，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寻隙而入，攻其必救，逼得吕布不得不回防。两人马打盘旋，刀来戟往，转眼间便斗了三十余合，竟是不分胜负！
联军寨墙上，早已是惊呼连连！
“这……这老将军竟如此了得！”
“能与吕布战至三十合不败，已是难得！”
“并州竟有如此人物！”
曹操目光灼灼，对身边夏侯惇低声道：“元让，你看此老刀法，沉稳老练，劲力内含，绝非凡品。黄并州麾下，藏龙卧虎啊！”
袁绍也是又惊又喜，没想到这看似不起眼的老将，竟真能抵住吕布。
场中，吕布越打越是心惊。他已然将力量提升到八成，戟法愈发凌厉，可对面那老将，就像一块屹立江心的礁石，任凭浪潮如何汹涌，我自岿然不动。
而且，对方刀上传来的反震之力，凝练异常，显然根基极其扎实，绝非普通老卒。更让他烦躁的是，这老将似乎并未尽全力，那双锐利的眼睛，始终在冷静地观察着他的招式破绽。
“老匹夫，安敢戏我！”吕布久战不下，心中焦躁，暴喝一声，方天画戟光芒大盛，使出九分力气，一招“横扫千军”，戟风呼啸，仿佛要将眼前一切扫平！
黄忠目光一凝，知道吕布动了真怒。他并不硬接，而是猛地一夹马腹，战马灵巧地向侧后方跃开，同时右手在鞍桥上一按，那张巨大的铁胎弓不知何时已到了左手，右手闪电般抽出一支雕翎箭！
“吕布，看箭！”
声到箭到！一点寒星，如同突破了空间的距离，直奔吕布咽喉！这一箭，快得超乎想象，箭簇破空，发出刺耳的尖啸！
吕布浑身汗毛倒竖，一股致命的危机感袭来！他顾不得再去追击黄忠，画戟回撤，下意识地往面前一挡！
“镪——！”
火星四溅！箭矢精准无比地撞击在方天画戟的戟杆之上，巨大的力道震得吕布手臂微微一麻！箭矢虽被挡住，但去势未尽，竟将精钢打造的戟杆撞出一个浅浅的白痕，然后才力竭坠地。
吕布又惊又怒，看向黄忠，却见对方不知何时已还刀入鞘，铁胎弓也背回身后，正勒马立于不远处，气定神闲地看着他，仿佛刚才那夺命一箭并非他所发。
“好箭法！”联军寨墙上，爆发出震天的喝彩声！能逼得吕布回防，还能在其戟上留下痕迹，这箭术，堪称神乎其技！
吕布脸色铁青，他自出道以来，何曾受过如此挫败？虽然未伤分毫，但被一老将逼得如此狼狈，已是奇耻大辱！他怒吼一声，就要催动赤兔马，不顾一切斩杀黄忠。
“呜——呜——呜——”
就在这时，联军大营中，响起了清脆的鸣金之声。
黄忠闻声，对着吕布一抱拳，语气依旧平静：“吕温侯，今日天色已晚，盟主召我回营，改日再向温侯讨教。”说罢，不待吕布回应，拨转马头，不疾不徐地返回联军大营。
吕布气得三尸神暴跳，却又无可奈何。对方已然收兵，他若强行追击，必遭联军弓弩齐射。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黄忠的背影消失在营门之后，胸中怒火翻腾，几乎要炸裂开来。
黄忠回到营中，径直来到中军大帐复命。
“末将归来，未分胜负，请主公、盟主责罚。”黄忠抱拳道。
“哈哈哈！汉升何罪之有！”袁绍大笑着起身，亲自扶起黄忠，“老将军今日大涨我联军志气！能与吕布战至四十合开外，更以神箭逼其回防，此乃大功一件！当赏！”
帐内诸侯也纷纷上前道贺，看向黄忠和黄屹的目光，已与先前截然不同。经此一战，并州军“藏龙卧虎”的印象，深深烙印在众人心中。
黄屹对黄忠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许。黄忠此战，分寸拿捏得极好，既展现了足够强的实力，震慑了吕布和联军，又未暴露全部底牌，保留了余地。
“奉孝，看来这吕布，确是一块不错的磨刀石。”回到自家营帐，黄屹对郭嘉笑道。
郭嘉摇着羽扇：“经此一战，吕布必不甘心。明日恐怕还有恶斗。子龙、令明、乃至傲天，怕是都快要按捺不住了。”
黄屹目光深邃：“无妨，正好让他们都去历练一番。这虎牢关，便是我们并州军最好的演武场！”
并州军营中，赵云擦拭着龙胆亮银枪，庞德检查着截头大刀，龙傲天则默默运转着体内那股日益强大的力量，眼中战意燃烧。他们都看到了今日黄忠与吕布的一战，心中那份属于武人的骄傲与渴望，已被彻底点燃。
苍狼之牙，已悄然露出锋芒。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下一章预告： 三英战吕布，苍狼伺机。吕布受挫，翌日再战，气焰更凶。北平公孙瓒不敌，险遭不测，幸得刘备、关羽、张飞三人挺身而出，三英合力，大战吕布，成就千古佳话。然激战正酣之际，并州军中，赵云请战，欲试龙胆亮银枪之利！看常山赵子龙，如何在这旷世之战中，展现其超凡武艺！敬请期待第八十六章《三英战吕，子龙试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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