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抵孟菲斯，空气似乎都变得沉重粘稠。
如果说休斯顿的篮球是关于空间、速度和三分雨的现代艺术，那么孟菲斯的篮球，就是埋藏在密西西比河淤泥下的古老角斗。
还未踏入联邦快递论坛球馆，那沉闷的、如同困兽咆哮般的声浪就已经穿透墙壁，撞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场馆外，身着灰蓝色球衣的球迷眼神狂热，他们不呼喊花哨的口号，只是用最简单粗暴的“defense! ”和低沉的怒吼，营造出一种近乎原始的压迫感。
“欢迎来到孟菲斯，伙计们！” 解说员的声音在嘈杂背景中响起，“这里是NbA最着名的魔鬼主场之一！在这里，技术流需要接受最野蛮的考验！”
火箭队的年轻球员，如莫泰尤纳斯、泰伦斯·琼斯，走进球场时，眼神中不自觉地带上一丝紧张。
看台上挥舞的不是荧光棒，而是仿佛能撕碎对手气势的毛巾和狰狞的表情。
灰熊队球员入场时，则如同归巢的猛兽，迎接他们的是地动山摇的欢呼。
扎克·兰多夫捶打着胸膛，托尼·阿伦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匕首，直接锁定在哈登身上——他们誓要守住主场，将系列赛的优势牢牢攥在手中。
网络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开始翻涌：
“地狱模式开启！火箭这群年轻人顶得住吗？”
“在孟菲斯赢球？火箭还太嫩了！”
“我赌灰熊赢15分以上，这主场气势就能把火箭压垮！”
跳球开始，火箭队员立刻就意识到，这里的比赛与休斯顿截然不同。
裁判的哨声似乎变得格外“吝啬”。灰熊的防守动作明显比G2又提升了一个级别，每一次无球跑动都伴随着不断的推搡、拉拽，手臂像藤蔓一样缠绕着进攻球员。
“季后赛尺度” 这个词，在这里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第一次进攻，林书豪借助挡拆突破，他甩开了康利半个身位，但补防的托尼·阿伦直接用一记强硬到近乎粗暴的横向移动，用肩膀和胸膛将林书豪连人带球撞出了底线。
裁判双手下压，示意——比赛继续！没有犯规！
“这就是孟菲斯！他们用身体告诉你，突破禁区的代价！” 解说员喊道。
林书豪爬起来，揉了揉生疼的胸口，眼神里闪过一丝愕然。
接下来的几次突破，他都在类似的强硬接触下变形、失误。
G2那种流畅的切入，在孟菲斯铜墙铁壁般的肌肉丛林里，彻底失效。
而被寄予厚望的空间点钱宁·弗莱，在兰多夫不断地绕前、顶防和小动作干扰下，连接球都变得困难。即使勉强出手，投篮节奏也被完全打乱，几次空位三分竟然都偏得离谱。
“弗莱失准了！在孟菲斯的高强度对抗下，射手的准星是会背叛你的！”
哈登面临的，是升级版的“死亡缠绕”。
托尼·阿伦仿佛化身附骨之疽，几乎整个挂在了哈登身上。
他不给哈登任何舒适的接球空间，从后场开始就如影随形，手臂不断地在哈登的腰、肘、背部进行着试探和干扰。
哈登每一次试图通过挡拆寻找机会，灰熊的换防都更加坚决、迅捷，并且伴随着更猛烈的身体碰撞。
哈登的每一次得分，都像是在泥沼中挣扎前行，需要耗费巨大的体力去对抗，去创造那一丝丝并不稳定的空间。
一次转身后的高难度后仰，一次扛着阿伦和协防球员的强行上篮……进球固然精彩，但代价是急速下降的体能槽和逐渐累积的烦躁感。
最致命的一击发生在第二节中段。哈登在左侧底角附近接到球，阿伦立刻像盾牌一样顶住他。
哈登尝试了所有他能想到的假动作和脚步，但阿伦的防守如同精密计算的机器，始终封堵着他的去路。
进攻时间在一秒秒流逝，哈登被迫运球到接近中场logo区，试图重新组织。
但阿伦的压迫如影随形，哈登甚至找不到一个安全的出球点！24秒进攻时间到的蜂鸣器刺耳地响起！
24秒违例！
“oh mY God！托尼·阿伦！他一对一完全锁死了mVp詹姆斯·哈登！他让哈登连出手都做不到！” 解说彻底疯狂了。
在哈登沮丧地回防时，托尼·阿伦紧紧跟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冰冷地低语：
“欢迎来到孟菲斯，小子。你的那些魔法，在这里到此为止了。”
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了哈登的心里。他引以为傲的节奏、空间和算计，在这个纯粹依靠原始力量和坚韧意志的战场上，仿佛真的失去了魔力。
经过中场休息的调整，火箭队并未能找回状态，反而在对手持续的高压和主场山呼海啸的“defense!”声中，心态彻底失衡。
外线的投手们开始犹豫，空位出现也不敢果断出手，越是犹豫，投篮动作就越是变形，恶性循环之下，整个下半场，火箭的三分球一度是令人绝望的15投1中。
传导球变得滞涩而充满恐惧，生怕一次不经意的传球就会被虎视眈眈的灰熊球员抢断打反击。
反观灰熊，他们稳如磐石。
兰多夫在内线如同巨灵神，无论是面框强攻还是背身单打，都将火箭薄弱的内线搅得天翻地覆。
马克·加索尔则在高位从容地扮演着进攻轴心，用他宽阔的视野和精准的传球，一次次撕裂火箭试图收缩的防线。
分差被一点点、却又无可挽回地拉大。15分，18分，最终突破20分大关。
镜头扫过火箭队的替补席，麦克海尔教练双手掩面，林书豪眼神迷茫，帕森斯用毛巾盖住了头……
所有人的脸上都写着同样的两个字：绝望。之前的斗志，在孟菲斯这架冷酷的篮球机器面前，被碾磨得粉碎。
当终场哨声响起，记分牌上定格在 78 - 101。一场丑陋的、压倒性的、令人窒息的失利。
客队更衣室里，死寂得可怕。
只能听到淋浴间哗哗的水声和某些球员沉重得如同风箱般的呼吸。
G2胜利带来的那点信心和曙光，被孟菲斯冰冷的现实彻底击碎，连残渣都没有剩下。
总比分 1-2，火箭被逼到了悬崖边上。
哈登最后一个从淋浴间走出来，身上还带着热水也无法驱散的疲惫与冰冷。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镜中的自己——那个留着大胡子，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属于詹姆斯·哈登的深邃与此刻难以掩饰的挫败感的自己。
水珠顺着他的胡须滴落。他可以看到自己眼神里的血丝，感受到肌肉深处传来的酸胀。托尼·阿伦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
“魔法……到此为止了吗？”哈登在心中自问。
他习惯了用智慧和系统去解决问题，但今晚，孟菲斯用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告诉他，有些战场，智慧和技巧必须在绝对的力量和意志面前低头。
但他眼底深处，那属于华夏金融天才的、永不服输的火焰，并未完全熄灭。这团火在失败的灰烬中，反而开始凝聚，等待着下一次，更猛烈的燃烧。
系列赛远未结束，但通往胜利的道路，显然布满了比想象中更多的荆棘与泥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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