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底的NbA赛程，像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用密集的航班、陌生的酒店和永无止境的比赛，消磨着球员的意志与身体。
飞往芝加哥的航班上，钱德勒·帕森斯戴着昂贵的真丝眼罩，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最终烦躁地扯下眼罩，看着窗外漆黑的云层。王五坐在靠窗的位置，借着阅读灯，看着平板电脑上的赛程表。上面用红色标记着触目惊心的 “5天4战” ，对手依次是：波士顿凯尔特人、克利夫兰骑士、芝加哥公牛、孟菲斯灰熊。他无意识地揉搓着自己有些发酸的手腕，感受着跟腱传来的轻微预警信号。
在此前的两个客场，火箭一胜一负。战胜凯尔特人磕磕绊绊，败给骑士则暴露了全队的疲态。两场比赛都像是从对方身上硬生生撕下一块肉，消耗巨大。
抵达芝加哥联合中心球馆进行赛前投篮训练时，这种疲惫达到了顶点。篮球砸在篮筐前沿、后沿，发出刺耳的“哐哐”声，此起彼伏，篮筐像被加了盖。往常训练时最活跃的帕特里克·贝弗利也沉默了许多，只是机械地进行着折返跑。队内沟通明显减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低气压。
王五尝试了一组底角三分，五投仅一中。他甩了甩手，内心oS：“怪不得都说NbA球员是平均职业生涯最短的职业之一，这鬼赛程简直是反人类的设计……感觉身体的每一个零件，从肌肉纤维到神经系统，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
芝加哥，风城。寒冷刺骨的空气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羽绒服。然而，一踏入联合中心球馆，外界的寒冷瞬间被内部炽热、甚至有些狂暴的气氛所取代。这里是联盟闻名的“防守圣地”，由教练汤姆·锡伯杜打造的铁血防守体系，让每一个来访的对手都如同陷入泥沼。
他们的核心，是虽然经历了大伤，不再是那个最巅峰的mVp，但眼神依旧犀利、突破依旧如闪电的德里克·罗斯。
比赛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公牛队喜欢的节奏——肌肉碰撞，寸土必争。每一次得分都显得异常艰难。
第一节比赛进行到第六分钟，意外发生了。林书豪持球从右路突破，借助阿西克的掩护，试图杀入内线。这只是一个常规的突破动作，与他对位的柯克·辛里奇的防守也并无恶意，只是一次正常的身体对抗。然而，在两人身体接触、林书豪急停变向的瞬间，连日征战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集中爆发。
只听林书豪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随即捂着右膝，表情痛苦地倒在了地板上。
火箭队所有队员的心都揪紧了。队医迅速上场，简单的检查和询问后，林书豪在队友的搀扶下，左脚完全不敢着地，一瘸一拐地离开了赛场。初步诊断结果很快传回更衣室和替补席：右膝扭伤，归期未定。
更衣室里，正在休息的球员听到这个消息，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王五看着林书豪那个空出来的衣柜，一股沉重如山的压力猛地压在了他的肩头。后场最重要的搭档之一，倒了。
折损大将，火箭队的士气明显受挫。公牛队则趁你病要你命，利用更加凶悍的防守不断施压。王五陷入了车轮战的泥潭，罗尔·邓和吉米·巴特勒这两个防守悍将轮番上阵，用不断的身体接触和长臂干扰，让他连顺利接球都变得困难重重。
比分牌上，火箭队的得分缓慢爬行，而公牛则逐渐将分差拉开。第一节结束，火箭已经落后了9分。
......
王五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那被系统强化过的第一步爆发力，在疲惫的拖累下，威力大减。几次强行突破，都被公牛队用更强硬的身体对抗顶了回来，动作变形，效率极低。
“市场进入单边下跌的熊市了……” 王五在一次死球时，撑着膝盖喘息，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他迅速调整策略。减少了自己持球蛮干，更多地落到低位，利用力量和吨位，去背身单打身材相对瘦弱的辛里奇或者初出茅庐的巴特勒。他用扎实的脚步靠住对手，一步步碾向篮下，不求华丽，只求造犯规，站上罚球线。
“哔！”裁判哨响，王五获得两次罚球。他稳稳地两罚全中。
他也开始更多地吸引包夹，然后艰难地将球分给外线处于空位的帕森斯，或者顺下的阿西克。可惜，队友们的手感仿佛被芝加哥的寒流冻住，多次绝佳的机会，都化作了打铁声。
半场结束前最后一攻。 王五在弧顶面对巴特勒如影随形的防守，他连续胯下运球，节奏因为疲惫而有些凝滞。时间所剩无几，他只能强行后撤步，拔起投篮！巴特勒的长臂完全封到了他的脸上。篮球的轨迹有些飘忽，砸在篮筐后沿，高高弹起，又落在前沿，颠了几下，仿佛在戏弄着所有人，最终，才不情愿地掉进了网窝。
三分算进！
45 : 53。火箭带着8分的劣势进入下半场。
王五喘着粗气走向球员通道，没有任何庆祝。“妈的，” 他内心暗骂一声，“连进球，都这么狼狈。”
半场数据：15分，5助攻，但代价是15次出手仅命中5球，还有2次失误。
......
更衣室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汗味、药油味和失败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麦克海尔教练用力拍着战术板，强调着防守轮转和篮板保护，但他的话语里，更多是在给队员们鼓劲，试图唤醒大家的斗志。
王五用毛巾盖着头，沉默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片刻后，他猛地扯下毛巾，站起身。他没有咆哮，没有歇斯底里，而是用一种异常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对全队说道：
“伙计们，看着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我理解，”他的声音在安静的更衣室里格外清晰，“我们都累得像条狗，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现在，杰里米（林）也倒下了，情况糟透了，对吧？”
他环视一圈，看着每一张疲惫而迷茫的脸。“但这就是他妈的NbA！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没人会同情我们！芝加哥人，还有外面那些疯狂的球迷，他们现在只想把我们生吞活剥，踩着我们的尸体庆祝！”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决绝：“忘记那该死的投篮手感！忘记身体的酸痛！下半场，我们只专注一件事——”
他几乎是一字一顿地低吼：“比、他、们、更、狠！”
“每一次防守，都给我拿出拼刺刀的劲儿！每一个篮板球，都当成最后一个来抢！每一次地板球，都给我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把这场比赛，当成他妈的决定生死的抢七大战来打！”
“嗡”的一声，更衣室的气氛被点燃了！
贝弗利第一个跳起来，双眼赤红，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身边的衣柜，发出“砰”的巨响：“Fuck Yeah! Let’s go! 干死他们！”
阿西克抬起他硕大的头颅，重重地点了一下，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凶光。帕森斯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之前的迷茫和沮丧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所取代。
团队的士气，因为核心在逆境中的担当与怒吼，被重新点燃，甚至燃烧得更加猛烈。
......
王五是最后一个走出更衣室的。球员通道里，昏暗的光线勾勒出他疲惫但挺拔的身影。他深呼吸，试图平复剧烈的心跳，但肌肉深处传来的酸胀感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
他抬头，望向通道尽头那片被灯光照得如同白昼的球场，芝加哥球迷狂热的喧嚣如同实质的声浪扑面而来。他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颈椎发出轻微的“咔哒”声。眼神中，所有的疲惫、挣扎和犹豫都被强行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专注和沸腾的战意。
“来吧，”他低声自语，声音不大，却像淬火的钢铁般坚硬，仿佛对这座风城，也对无常的命运，发出了战书，
“看看最后，能站着离开这里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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