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普车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像被命运掐住脖子的鸟,在离悬崖边缘不到半米的地方戛然而止。车身猛地一抖,右后轮半悬在空中,几块碎石被碾得粉碎,哗啦啦坠入深渊,几秒后才传回极轻的,像山咽了一口唾沫,又像是死神的倒计时。
引擎熄火,世界瞬间安静得可怕。高原的风立刻填补空隙,卷着雪粒拍打车门,发出噼啪的声响。林辰的太阳穴也跟着跳,高原反应像潮水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他不敢大口呼吸,只能攥紧门把,等眼前的黑斑慢慢散去。
司机小刘先下车,腿一软,跪在地上,手里却死死扳住车轮,像扳住自己的命。他声音发飘,带着哭腔:林主任,真完了……就一块石头垫着车轴,随时可能掉下去。
林辰没应声,绕到车尾。崖壁刀切似的,笔直插进云里;左侧深渊翻白,像一张无声的大嘴,随时准备吞噬一切。他只看了一眼,后颈的汗瞬间结冰,浑身毛孔都炸开了。
钱县长总说没钱修这条路……小刘带着哭腔,把一句牢骚甩给山谷,又慌慌张张收住。他知道,这种抱怨要是传到领导耳朵里,自己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林辰听见钱县长三个字,心里咯噔一记,却没时间细想——车身轻轻一晃,那垫轴的石头发出脆裂声,像死神的嘲笑。
别乱动!他喊,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他迅速扫视,目光停在峭壁上一丛矮灌木。来不及解释,他扯出后备厢的拖绳,一头扣在保险杠,另一头抛给小刘:套那丛灌木!快!
两人刚把绳拉直,山弯处传来清脆铃响。一匹枣红马破雾而出,四蹄踏雪,像从山神的袖子里抖出来的。马背上的青年掀掉毡帽,露出黑红脸膛,眼睛亮得吓人。他远远勒马,用带酒味的汉话喊:别死拉!绳给我!
绳头抛过去,他单脚离镫,身子斜掠,绳绕手腕两圈,再扣进马鞍旁的铜环。马被他一拍,前蹄高扬,整车被拽得一顿,像被巨手托住。
往后倒!轻点!青年喝令。小刘抖着手点火,挂倒挡。吉普抖着,一寸一寸退离悬崖,直到四脚重新踏实土路。
青年下马,掌心吐口唾沫,搓了搓,冲林辰咧嘴:多吉。这路,除了我们,也就你们干部敢开。
林辰这才发觉自己掌心血红,指甲裂了,却感觉不到疼。他喘得像破风箱,仍抬手行礼:谢谢。
多吉没接话,只望向那条隐入雪雾的土路,淡淡补一句:天黑了,有狼。先去村里,阿爸能修车。
林辰点头,把钱县长王书记几个名字悄悄在心里摁了钉。他回头再看悬崖,风已卷走车辙,像什么都不曾发生。可他知道,有些事已经开始了。
他拎起背包,跟在马后。雪把脚印填得很快,仿佛提醒他:在这片高原,任何痕迹都得靠自己一步一步重新刻出来。夜色像一张巨大的幕布,缓缓落下,遮住了连绵的雪山,也遮住了前方的路。
林辰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积雪,心里却异常平静。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那个坐在办公室里看报告、写方案的清华高材生,而是一个真正踏上高原、直面生死、即将与这片土地命运相连的人。
风更硬了,像刀,像鞭子,也像欢迎仪式。他裹紧外套,抬头望见多吉的背影在雪幕中若隐若现,像一盏灯,引着他走向未知的村庄,走向一场名为藏西风云的漫长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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