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若……何必如此？”
周芷若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旧情，只有如同看待寻常对手般的平静。
“张教主，终于肯下山了。” 她语气平淡，“是来接我十招，还是来与我决一生死？”
张无忌看着她那双冰冷的眼睛，所有劝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翻腾，眼神渐渐变得坚定：“既然如此……请赐教。”
他摆出了乾坤大挪移的起手式，九阳神功在体内缓缓运转，炽热的气息开始升腾。
周芷若微微颔首：“好。”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动了！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第一招，便是石破天惊！
她身形如同鬼魅般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张无忌身前，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一切的锋锐与冻结灵魂的寒意，直抓张无忌面门！速度快得超出了肉眼捕捉的极限！
九阴神爪——夺魄！
张无忌早有防备，乾坤大挪移心法运转到极致，双手一圈一带，试图将那凌厉无匹的爪劲挪移开去！
“嗤——！”
爪劲与挪移之力剧烈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张无忌只觉一股阴寒尖锐到极点的力量，竟隐隐穿透了他乾坤大挪移的防御，直透经脉！他闷哼一声，身形微晃，向后滑出半步，脸色瞬间白了一分！
好诡异的劲力！竟似能无视部分防御！
不等他喘息，周芷若第二招已至！左掌无声无息地拍出，掌风凝练如实质，看似轻柔，却蕴含着摧心裂肺的恐怖暗劲，印向张无忌胸口！
张无忌不敢硬接，脚踏八卦方位，身形急转，险之又险地避开这一掌，同时反手一记“损筋诀”点向周芷若手腕！
周芷若变招极快，化掌为指，指尖凝聚一点极致阴寒的真气，与张无忌的指力凌空相撞！
“嘭！”
一声闷响，两人身形同时一晃。张无忌只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手臂经脉逆袭而上，九阳真气自动护体，将其化解，但手臂仍是一阵酸麻。而周芷若也感受到那至阳至刚的九阳真气反震，气血微微浮动。
第三招、第四招、第五招……
两人在擂台上以快打快，身影交错，气劲碰撞之声不绝于耳！九阴真气的阴寒诡变，与九阳神功的至阳浩大，乾坤大挪移的巧妙周旋，不断激烈对撞！
台下众人看得眼花缭乱，心旌摇曳。这才是当世顶尖高手的对决！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张无忌虽将乾坤大挪移和九阳神功施展得淋漓尽致，守得密不透风，却始终处于守势，被周芷若那如同狂风暴雨、又诡谲莫测的攻势完全压制！他每一次格挡、闪避，都显得异常艰难，脸色也越来越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反观周芷若，气息悠长，招式衔接如行云流水，那双眼眸冷静得可怕，仿佛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在进行一场早已预演过无数次的演练。她总能预判到张无忌下一步的动作，攻击直指其招式转换间最细微的破绽！
第九招！
周芷若身形陡然拔高，如同鹰击长空，双腿连环踢出，腿影漫天，虚实难辨，每一腿都蕴含着千钧之力与刺骨寒意，将张无忌所有退路封死！
张无忌将乾坤大挪移催至顶峰，双掌幻化出无数掌影，勉力抵挡！
“砰砰砰砰……！”
一连串密集如雨的碰撞声响起！张无忌被打得连连后退，每一步都在坚硬的擂台石板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他喉头一甜，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却被他强行咽下！
第十招！
就在张无忌旧力已尽、新力未生，身形因那连绵腿击而出现一丝凝滞的刹那——
周芷若眼中寒光爆射！
她一直未曾动用的左手，如同隐藏在暗处的毒蛇，骤然探出！五指指尖，不知何时已凝聚出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幽暗气旋！
那气旋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在场所有高手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它无视了张无忌仓促间布下的九阳护体罡气，如同穿过一层薄纸，直印向他的丹田气海！
这不是九阴真经中记载的任何一招！这是她融合异变内力与洞悉之能，自创的杀招——九阴，噬元！
张无忌瞳孔骤缩，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胁！他想要躲，却发现周身气机已被那幽暗气旋完全锁定，动弹不得！
“教主！”
“无忌哥哥！”
台下，杨逍、韦一笑、赵敏（她不知何时也已赶到）等人目眦欲裂，惊呼出声，想要救援，却已来不及！
就在那幽暗气旋即将印实的前一瞬，周芷若的手，微微顿了一下。
她的目光，极快地掠过张无忌那充满绝望与难以置信的脸，掠过他身后那些惊骇欲绝的明教众人。
这一顿，微不可查，连百分之一刹那都不到。
随即，那蕴含着噬元绝脉之力的幽暗气旋，终究还是印了上去。
“噗——！”
并非想象中的爆裂，而是一声沉闷的、如同戳破皮囊的轻响。
张无忌身体剧震，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软软地跪倒在地，脸色瞬间变得金纸一般，大口大口的鲜血从口中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些许内脏的碎片！他体内的九阳真气，如同决堤的江河，开始不受控制地疯狂逸散！
周芷若缓缓收手，那幽暗气旋消散于无形。她站在跪倒的张无忌面前，居高临下，眼神漠然。
十招，刚好十招。
她说过，接她十招不败，便赠《九阴真经》精要。
她没说要他完好无损地接完。
台下，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擂台上那个跪地呕血、气息萎靡的明教教主，再看看那个独立擂台、青衣绝世的峨眉掌门。
阳光刺眼，却照不透这凝滞的、象征着旧时代轰然倒塌的瞬间。
周芷若的目光，越过崩溃的明教众人，扫视全场，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耳中：
“还有谁？”
光明顶山下的擂台，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无声的漩涡，吸走了所有的声音与生气。张无忌跪倒呕血的身影，如同一幅残酷的图腾，烙印在每一个目睹者的视网膜上，更烙印在明教众人崩裂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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