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宫零食库经过初步改造，已然大变样。西面整墙被刷成了便于涂鸦的浅色底子，虽然萧宝荣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只零星画了几个歪扭的动漫头像和“必胜”字样，但已初具他梦想中“二次元基地”的雏形。中央区域，那个巨大的L型软榻框架已经搭好，楠木的骨架泛着温润的光泽，上面暂时铺着阮清月赶工出来的厚厚软垫和一堆五颜六色的动漫抱枕。
萧宝荣就像一只心满意足的猫，整个人陷在软垫堆里，怀里搂着崭新的宇智波鼬等身抱枕，手边矮几上摆满了“战利品”——李阿福特供的、炸得金黄酥脆的臭豆腐（刷了加倍辣酱），阮清月新研制的、做成迷你粮仓形状的抹茶红豆糕，还有小桃刚捧来的、号称“路飞肉腿”同款的蜜汁大肉脯。空了的油纸包和点心碟子在他脚边堆了一小堆，阳光从新开的气窗斜射进来，照得他眯着眼，嘴角还沾着一点辣酱和糖屑，浑身上下散发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慵懒得意。
“嗝~”他满足地打了个带着辣味和甜味的饱嗝，用油乎乎的手指戳了戳怀里鼬神清冷的脸，“清月真是太给力了！你是没看见，柳彦那老杂鱼，脸都绿了！嘿嘿，跟朕斗？朕有技术宅核武器！直接实绩糊脸！爽！”
小桃正在一旁笨拙地试图用湿布巾擦掉软榻框架上被萧宝荣不小心按上的油手印，闻言抬头笑道：“陛下最厉害了！柳大人他们以后肯定不敢再来烦您了！”
“那是！”萧宝荣翘起二郎腿，晃着脚丫，“跟杂鱼吵架最没意思了，还是直接碾压痛快！下次谁敢哔哔，就让清月再搞个新发明，或者让萧锋去砍了，省心省力！”
就在这时，零食库内光线似乎微微黯淡了一瞬，一道黑影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软榻前。影子依旧是一身不起眼的灰黑衣袍，斗笠压得很低，单膝跪地，声音平稳无波：“陛下。”
“哦，影子啊，起来起来。”萧宝荣摆摆手，注意力还在肉脯上，“怎么样？那帮老杂鱼消停没？”
“回陛下，”影子起身，垂手而立，“朝堂动向已明。王俭率十余官员上书，盛赞陛下圣明，慧眼识得阮大人之才，粮仓改良实乃利国利民之壮举。柳彦称病闭门，其余守旧派皆缄口不言。宗室残余，暂无异常联络。”
“啧，王俭这个墙头草，倒是会见风使舵。”萧宝荣撇撇嘴，把最后一口肉脯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柳老头装死？算他识相！最好一直病着，别出来碍眼。”
汇报完毕，影子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隐退。他静立了片刻，斗笠微不可察地偏了偏，视线扫过满地狼藉的零食包装、萧宝荣油光锃亮的嘴角，以及他身后墙上那抽象派的涂鸦。影子藏在袖中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
又静默了两息，他似乎终于没忍住，用一种依旧平淡，却微妙地比平时语速稍快、用词也稍显“不专业”的语气开口：“陛下，臣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嗯？讲啊！跟朕还客气啥？”萧宝荣正拿起一块抹茶粮仓糕，准备啃掉“房顶”。
影子吸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陛下此次应对柳彦弹劾，借阮大人之手，以粮仓实绩反制……此举，着实……简单粗放了些。”
萧宝荣啃糕点的动作顿住了，眨巴着眼看着影子，没明白这话是夸是贬。
影子继续道，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恨铁不成钢”：“纵观全程，陛下您……于朝堂之上，看似荒诞不经，实则将难题抛予阮大人；事后，亦未有任何安抚、分化或后续布局，全然倚仗技术革新之效，自身则……置身事外，专注于……”他顿了顿，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最终选了个比较含蓄的，“……口腹之欲。”
他抬起手，轻轻按了按自己的额角，这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外露动作：“若以谋略戏论，陛下这出‘戏’，铺垫全无，临场即兴，收尾更是……潦草。全然不似经邦治国之道。”
萧宝荣听完，愣了三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差点被糕点噎住，捶着胸口好不容易顺过气，指着影子：“哈哈哈！影子！你居然也会吐槽！还‘戏烂’？哈哈哈！”
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把咬了一口的粮仓糕丢回盘子，擦着眼角：“朕才不管什么戏烂不戏烂！能解决问题、让朕开心、还不费脑子的办法，就是好办法！搞那么复杂干嘛？弯弯绕绕的，累不累啊！”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一副分享心得的模样：“你看啊，朕有清月这个技术大牛，能搞发明打脸；有萧锋这个武力天花板，能砍杂鱼；有你影子这个情报头子，能监控全局；还有婉清这个暗杀高手，能清理门户……朕只需要当好这个‘快乐核心’，把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不就完了？这才是最高效的统治方式！懂不懂？”
说着，他拿起一块最甜的、裹满糖霜的奶酥，直接递到影子斗笠下的嘴边：“来，影子，尝尝这个！别老绷着个脸，吐槽都这么一本正经，多无趣啊！快乐一点！跟着朕，保证你以后吐槽的机会多着呢！”
影子看着突然递到嘴边的、散发着甜腻气味的奶酥，身体明显僵了一下。斗笠下的嘴唇抿了抿，似乎想拒绝。但看着萧宝荣那带着油光却写满真诚和得意的笑脸，他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微微低头，就着萧宝荣的手，极小口地咬了一下边缘。
甜得发齁的味道在口中化开，影子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默默咽了下去。他重新站直身体，语气恢复了一贯的平稳，但似乎……没那么僵硬了：“陛下……歪理邪说，倒也……自成一派。效果，确也达到了。”
萧宝荣得意地收回手，把剩下的奶酥扔进自己嘴里：“对吧！朕就说嘛！以后就这么干！你负责盯着那些暗地里的杂鱼，清月负责搞建设，萧锋负责砍人，朕负责快乐！完美！”
影子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这种“分工”。他转而道：“然，柳彦虽暂退，其与宗室残余勾连未断。守旧派根基犹在，恐借‘礼法祖制’再生事端。陛下还需早作筹谋。” 他从袖中取出一张纸条，上前一步，放在矮几上，避开了油渍区域，“此乃臣所悉，可能与柳彦暗通曲款者名单。”
萧宝荣瞥了眼纸条，随手拿起一块炸豆腐压在上面，含糊道：“知道啦知道啦，你看着办就行。需要清月搞新发明，还是需要萧锋去吓唬人，直接跟他们说，不用事事问朕。朕的目标就一个：别让杂鱼烦朕，别耽误朕改造宫殿和吃零食！”
影子看着那张瞬间染上油渍的名单，无声地叹了口气。他躬身：“臣，遵旨。”
转身欲走时，他又停下，侧头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点难以言喻的无奈：“陛下，零食……虽好，还望适量。否则，阮大人怕是又要为您特制消食粉了。”
说完，身形一晃，便融入了角落的阴影中，消失不见。
“知道啦！啰嗦！”萧宝荣冲着影子消失的方向喊了一嗓子，嘴上嫌弃，脸上却带着笑。他伸手从旁边摸出一块阮清月早就备好的山楂消食糕，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惬意地眯起眼。
有影子这样靠谱的吐槽役兜底，有清月这样的技术宅核武，有萧锋这样的武力担当……当个“戏烂”但快乐的疯帝，好像也没什么不好嘛！他抱着鼬神抱枕，在软垫里舒服地蹭了蹭，开始认真思考晚膳是让李阿福做炸鸡块好，还是尝试一下清月说的“披萨”新品。至于那些潜在的杂鱼？嗯，有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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