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战站在裂缝前，眉心的印记还在跳动。那不是疼痛，也不是警告，是一种牵引，像有另一股血脉在黑雾深处回应他。他的手指微微抬起，血轮已经浮现在掌心，红光映着前方翻涌的黑潮。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上一章结尾时，他还只是试探封印的结构，用血轮压制黑潮的扩张。但现在不一样了。他已经确认这道封印来自血祖，而黑潮是逆向破解的结果。继续防御只会让对方越撕越深。唯一的办法，就是主动破开它，找到核心源头。
他闭上眼，把意识沉进识海。鸿蒙道印悬浮在中央，形状已接近满月，边缘金光流转。血祖意志还未完全融合，但足够支撑一次强攻。他调动神魂之力，在识海中构建一道锚点，隔绝外界干扰，稳住自己的感知系统。
睁开眼时，他双手缓缓抬起。
两柄剑从体内浮现。一黑一红，分别代表神族霸体与魔族不灭之性。双剑交叉，形成螺旋状的剑气流。他低喝一声：“万道归一·破封！”
剑光斩下。
没有轰鸣，也没有震颤，只有一道纯粹的光劈入黑潮中心。所过之处，黑雾如雪遇火，大片蒸发。裂缝剧烈晃动，石壁崩裂，露出其后隐藏的空间。
一个身影浮现在黑雾中央。
她双脚踏在扭曲的符文阵图上，周身缠绕黑色锁链，长发无风自动。黑袍垂落，遮不住那张熟悉的脸。
林战的手停在半空。
剑势停滞。
那张脸——和慕婉卿一模一样。
不只是相似，是完全相同。眉骨的弧度，眼角的线条，唇角的微扬，全都分毫不差。仿佛下一秒她就会转头看他，轻声说一句“我等你很久了”。
但他知道这不是她。
风无垢站在他侧后方，一直紧握剑柄。她看到林战的动作停顿，立刻察觉不对。她上前一步，声音压得极低：“别看她的脸。”
林战没动。
女皇笑了。
声音响起时，他心头猛地一震。那语调清冷，带着一丝熟悉的低哑，就像当初在仙云宗外的悬崖边，她练完剑后靠在石栏上喘息时的声音。
“血祖，”她说，“你舍得杀我吗？”
林战的指尖抖了一下。
血轮开始紊乱，光芒忽明忽暗。识海中的鸿蒙道印也出现波动，仿佛受到某种冲击。他咬牙稳住神魂，试图用血轮穿透她的表象，查看灵魂本质。
画面模糊。
只能看到一团被黑潮包裹的核心意识，无法分辨真假。但有一点很明确——这具身体里没有慕婉卿的气息。有的只是被强行注入的黑暗力量，和一种扭曲的法则共鸣。
“她不是慕婉卿。”风无垢突然开口，语气坚定，“那是黑潮拟化的躯壳，用来动摇你的意志。如果你不出手，整个仙界都会被吞噬。”
林战盯着女皇的眼睛。
她的眼神空洞，没有光。不像慕婉卿看人时那样明亮，也不带任何情绪波动。那只是一具容器，披着她的皮囊，说着她的声音。
他慢慢抬手。
双剑重新举起，血轮恢复运转，红光由乱转稳。
女皇的笑容没变。
“你以为你能分辨真假？”她轻声说，“她也在里面。我能感觉到她的记忆，她的感情。她怕你死，怕你受伤，怕你走上绝路。可你现在，要亲手杀了我——也就是杀了她，对吗？”
林战的手指收紧。
他知道这是陷阱。她在利用他对慕婉卿的感情，制造迟疑。只要他再犹豫一秒，黑潮就会彻底突破封印，蔓延到整个仙界。
他咬破舌尖。
血腥味在口中散开，头脑瞬间清醒。
“不管你披着谁的脸，”他说，“敢动仙界，就该付出代价。”
剑锋直指女皇心口。
双剑再次交错，神魔之力汇聚成更强大的剑光。这一次，他不再压制反噬的风险，而是全力催动鸿蒙道印，让血祖意志短暂接管部分神魂，增强攻击的精准度。
剑光轰出。
黑潮剧烈翻滚，锁链崩断两条。女皇的身影晃了一下，但她没有退。
她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黑色晶体。晶体内部，有一点微弱的光在跳动。
林战瞳孔骤缩。
那是本源珠的残片。
当初完整的本源珠被他炼化，成为觉醒血祖意志的关键。但这碎片是从哪里来的？难道有人提前取走了部分核心？
“你以为只有你继承了血祖的力量？”女皇冷笑，“我们早就拿到了它。用它的力量打开封印，用它的规则重塑世界。而你……不过是个残次品。”
林战没说话。
他盯着那块碎片，脑中飞快计算着破局的方法。如果那真是本源珠的一部分，那么它本身就具备封印的权限。只要能夺回或摧毁它，就能切断女皇与黑潮的连接。
但他不能冒进。
刚才那一击已经引发轻微反噬，左臂上的紫纹区域传来阵阵刺痛。那是旧伤未愈的征兆，一旦过度使用神魔道体，可能会导致经脉断裂。
他必须速战。
风无垢察觉到他的意图，低声提醒：“她脚下有阵图，是控制中枢。破坏阵眼，才能真正切断联系。”
林战点头。
他调整呼吸，将双剑收回体内。血轮移到眉心，开始吸收周围逸散的黑气。这些黑气虽有毒性，但经过鸿蒙道印过滤后，能短暂转化为推进力。
三息之后，他动了。
身形一闪，直扑女皇下方的符文阵图。
女皇反应极快，挥手间黑雾凝聚成刃，朝他面门斩来。他侧身避过，左手结印，打出一道神族禁术残篇中的封印符。符文贴上阵图边缘，立刻引发震荡。
阵图裂开一道缝隙。
女皇冷哼，脚尖一点，整个人腾空而起，同时手中黑晶爆发出强烈黑光。黑潮疯狂涌动，试图填补缺口。
林战不退反进。
他跃起追击，右手凝聚魔剑，一剑劈向她持黑晶的手腕。女皇抬臂格挡，黑雾凝成护甲，却被魔剑直接斩穿。
咔的一声，黑晶出现裂痕。
里面的光闪了一下。
就在这一刻，林战看到了。
透过裂缝，黑晶内部并非单纯的黑暗。有一道模糊的人影被困其中，面容看不清，但那轮廓——像极了慕婉卿。
他心头一震。
动作慢了半拍。
女皇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胸口。他倒飞出去，撞在远处残墙上，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风无垢冲上前扶住他。
“你还好吗？”她问。
林战摆手，撑着墙站起来。
他看着空中悬浮的女皇，声音沙哑：“她真的在里面？”
“我不知道。”风无垢摇头，“但我确定眼前这个不是真正的她。那是敌人设下的局，目的就是让你停下。”
林战沉默。
他知道她说得对。可亲眼看到那道影子，听到那个声音，谁能真的无动于衷？
女皇低头看他，嘴角勾起一抹笑。
“怎么？不敢打了？”她问，“还是怕伤到她？”
林战抬头。
眼神变了。
不再是挣扎，不再是动摇。
他缓缓抬起右手，血轮重新浮现，光芒比之前更盛。
“我可以不下杀手。”他说，“但我不会停下。”
双剑再度出鞘。
这一次，他不再瞄准女皇本人，而是锁定她脚下的阵图核心与手中的黑晶。只要摧毁这两者，就能瓦解黑潮的根基。
他迈出第一步。
地面裂开。
第二步。
空气凝滞。
第三步。
双剑高举，神魔之力在头顶交汇，形成一道旋转的剑轮。
他低吼：“万道归一·破封——第二式！”
剑轮落下。
整片空间为之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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