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从昏迷的剑无极身上，转移到了李富贵……以及他手里那个看起来朴实无华，甚至有点寒酸的黄米饭团上。
“那杂役在干什么？”
“他拿的是什么？凡间的食物吗？”
“胡闹！剑师兄何等人物，岂能吃这种污秽之物！”有弟子立刻斥责。
高台上的长老们也皱起了眉头，管事王胖子更是吓得脸都白了，恨不得冲上去把李富贵拖下来。这小子找死吗？拿个破饭团去亵渎外门首席？
李富贵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他小心翼翼地掰开一点饭粒，凑到剑无极唇边。剑无极即使昏迷中，似乎也本能地嗅到了那纯粹的食物香气，嘴唇微微翕动。
李富贵趁机将那小团米饭塞了进去。
一秒，两秒……
就在众人以为不会有任何变化，准备呵斥李富贵时，剑无极喉咙滚动了一下，竟无意识地咀嚼起来。他苍白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血色，虽然依旧虚弱，但那股仿佛生命本源都在流逝的气息，竟然稳住了！
又过了几息，剑无极长长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初时还有些迷茫，但很快就聚焦在自己嘴边还剩大半个的饭团上，以及蹲在旁边，一脸“憨厚”笑容的李富贵。
“你……”他声音沙哑，带着难以置信。
“师兄，你刚才饿……呃，是灵气消耗过度，晕倒了。”李富贵赶紧解释，同时把剩下的饭团往前递了递，“吃点这个，垫垫，哦不，是补充一下元气。”
剑无极没有立刻去接，他只是感受着口腔里残留的香甜，以及胃里传来的、久违的温热饱足感。这感觉……如此陌生，却又如此踏实。没有灵气入体的澎湃，却让他流失的力气一点点回来了。
他沉默地接过饭团，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一口，一口，认真地吃了下去。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只有剑无极细微的咀嚼声。所有人都看傻了。
吃完了，剑无极深吸一口气，竟然自己用手撑着地面，缓缓站了起来！虽然身形还有些摇晃，但确确实实是站起来了！
“哗——！”
广场瞬间炸开了锅。
“真的有用？！”
“那是什么灵丹妙药？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饭啊！”
“剑师兄真的恢复了！”
高台上的长老们面面相觑，眼中充满了惊疑。他们比弟子们见识广，更能看出那饭团绝非凡品——不是因为它蕴含多少灵气，恰恰是因为它几乎不含灵气，却能如此迅速地补充体力、稳住生机！这在灵荒纪元，简直是闻所未闻！
管事王胖子张大了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他看看李富贵，又看看地上那点饭团残渣，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小子……要发达了？
剑无极站稳身形，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目光复杂地看向李富贵，抱拳行了一礼，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语气郑重：“多谢……师弟相助。此物……”
“自家种的一点粗粮，不值什么，师兄没事就好。”李富贵连忙摆手，露出一个憨厚的、人畜无害的笑容。
粗粮？不值什么？
这话听到众人耳中，含义可就深了。能救回饿晕的外门首席的“粗粮”，那能是普通的粗粮吗？
立刻就有机灵的弟子挤上前，满脸堆笑地问李富贵：“这位师弟，你那……粗粮，还有吗？我愿意用灵石换！”
“对对对！我也要！我出两块下品灵石换一个！”
“我出三块！”
一时间，李富贵竟被一群眼冒绿光的仙门弟子围住了。他们早就受够了饥饿的折磨，平日里视若珍宝的灵石，在此刻能填饱肚子的“粗粮”面前，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
李富贵心中狂喜，但面上却露出为难之色：“诸位师兄师姐，实在抱歉，这……这是我偷偷种的，产量极少，就剩刚才给剑师兄的那个了……”
他这话半真半假。试验田的产量确实不多，但他手里还有种子和技术啊！
众人闻言，顿时发出失望的叹息。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你叫什么名字？在哪一峰当值？”
李富贵抬头，只见一位身着内门弟子服饰，气质清雅的女子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容貌极美，但眉宇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忧色，正是之前总纲中提到的，原仙界第一商会大小姐，如今落魄的苏泠鸢。
李富贵心中一动，知道第一条“大鱼”可能要上钩了。他恭敬地回答：“回师姐，弟子李富贵，是灵植峰的外门杂役。”
“李富贵……”苏泠鸢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那种植粗粮的法子，很有趣。若有富余，可来流云峰寻我。”
说完，她也不等李富贵回应，便转身飘然离去，留下一个令人浮想联翩的背影。
而剑无极，在稍微恢复后，也深深地看了李富贵一眼，似乎要将他的样子记住，然后才在一众弟子的簇拥下离开。只是他离开时，手里还紧紧攥着那张包过饭团的、油乎乎的荷叶。
一场本该是仙气飘飘的宗门大比，最终以一场“饿晕首席”和“饭团救场”的闹剧收场。
但所有人都知道，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李富贵在众人或好奇、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中，低着头，快步回到了自己那破旧的小屋。关上门，他背靠着门板，终于忍不住，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他摸了摸怀里那几块刚刚用“暂时没有粮食”为借口，婉拒了大部分求购，但最终还是“勉为其难”收下的、作为“预订金”的下品灵石。
冰凉的触感让他无比清醒，也无比兴奋。
仙界的第一桶金，到手了。
而他的仙界粮商之路，也从这一刻，正式拉开了帷幕。他知道，用不了多久，整个青云仙宗，甚至整个仙界，都会记住“李富贵”这个名字，和他手里那能救命的“粗粮”。
他仿佛已经看到，无数的灵石，正长着翅膀，向他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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