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齐齐躬身，齐声应道：“臣等不敢，誓死效忠殿下！”
秦王看着众人俯首的模样，眼底却无半分暖意。
他知道，这些人的效忠，不过是看他此刻掌控着京都，一旦他落了下风，转身倒戈的，怕是也不在少数。
可他没得选，从踏入这权力旋涡的那一刻起，就只能往前冲，哪怕脚下是尸山血海，也不能回头了。
风更烈了，卷着寒意钻进殿内，秦王拢了拢衣襟，目光重新投向殿外那片天空。
雍王、安康公主、南屏三镇……一个个都是他的敌人，可他不怕。
这天下，他志在必得，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他都要牢牢攥在手里。
雍州，雍王府邸
与秦王府的压抑肃杀不同，雍王府的议事厅内，此刻正弥漫着一种亢奋而躁动的气氛。
雍王朱则，一身戎装未解，风尘仆仆地坐在虎皮大椅上，他身材比朱昱要高大一些。
此时面庞因连日奔波和西北的风沙显得有些粗粝，但一双虎目精光四射，充满了野心勃勃的锐气。
他手中捏着一封密报，正是他在京都眼线传回的，关于秦王的消息。
“哈哈哈！”朱则看罢，将密报随手掷于案上，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
“我那好弟弟，到底还是嫩了点！杀了老太师，固然痛快，却把满朝文武和半壁江山都推到了对立面！如今知道着急了？晚了！”
他下方坐着几位心腹谋士和将领，其中一位青衫文士，乃是他的首席谋士莫衍，此刻捻须微笑道：“王爷所言极是。秦王此举，无疑是自毁长城。
老太师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南屏三镇率先抗命，便是明证。
如今他内外交困，正是王爷高举义旗，匡扶社稷的大好时机。”
“莫先生说得对！”一员满脸虬髯的猛将瓮声瓮气地接口，他是雍王麾下先锋大将雷猛。
“王爷，咱们如今已收拢西北三州兵力，儿郎们士气正盛，就等您一声令下，直捣京都，宰了秦王那小子，给老太师报仇！”
“报仇？”朱则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被决然取代，
“老太师是朝廷柱石，死于奸佞之手，本王自然要为他讨还公道。
但更重要的是，秦王倒行逆施，囚禁父皇，祸乱朝纲，天下共击之！
本王乃父皇亲子，受封雍王，镇守西北，有责任肃清君侧，重整河山！”
他这番话掷地有声，将自己放在了道德制高点。
事实上，他对那位在朝中经营多年、同样试图限制皇权的老太师并无太多好感，甚至暗中忌惮。
老太师之死，对他而言，更多的是一个绝佳的起兵借口，一个能够凝聚各方反对秦王力量的旗帜。
莫衍适时补充道：“王爷明鉴。如今我们‘清君侧、诛逆臣’的旗号已传遍四方，响应者众。
当务之急，是巩固现有地盘，同时积极联络各方反秦势力。
南屏三镇态度暧昧，但既然与秦王有了嫌隙，便是我们可以争取的对象。
可派能言善辩之士，秘密前往南屏，陈说利害，若能说动阚泽等人与我等遥相呼应，甚至按兵不动，便可断秦王一臂。”
朱则点了点头，他对南屏的粮草同样垂涎三尺：“先生考虑周全。
此事就交由你去办，务必谨慎，许他事成之后，三镇自治之权亦无不可。”
“属下明白。”莫衍躬身领命。
这时，另一名负责情报的将领面带忧色地开口：“王爷，京都传来消息，秦王似乎已派人在我们雍州境内散布流言，煽动民心，说我们强行征兵，苛待士卒，中饱私囊……近日已有几处小规模的民怨骚动。”
朱则眉头一皱，脸上闪过一丝戾气：“朱昱也就只会这些鬼蜮伎俩！雷猛！”
“末将在！”
“加派巡逻兵力，给本王盯紧了！但凡有敢散布谣言、聚众闹事者，抓到一个，杀一个！
非常时期，需用重典，绝不能让他乱了我们的后方！”
朱则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狠辣。
他深知自己在雍州的统治并非铁板一块，强征壮丁、加重赋税以充军资，确实引起了不满，此刻绝不能手软。
“是！”雷猛大声应诺。
莫衍却微微蹙眉，劝谏道：“王爷，堵不如疏。杀戮过甚，恐失民心。
是否可同时张贴安民告示，言明我等起兵乃为解救陛下、清除国贼，暂时征调实属不得已，并承诺待大局定后，减免赋税，与民休息？”
朱则沉吟片刻，他虽然性子急，但也并非完全听不进劝告，尤其莫衍是他倚重的智囊：“就依先生之言。但安抚归安抚，镇压亦不可松懈！本王要让天下人知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他站起身，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京都的位置，又划过安康公主占据的赤城以及南屏三镇 。
“朱昱困守孤城，看似掌握了京营，实则已成瓮中之鳖。安康一介女流，凭借镇北军和北蛮的贪婪，成不了大事，待本王解决了京都，反手便可灭之。
至于南屏……若能争取过来最好，若不能，待本王入主中枢，再慢慢收拾他们！”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自信，仿佛天下已在他掌中。
厅内众人皆被他的气势所感染，齐声高呼：“王爷英明！天命所归！”
朱则背对着众人，望着地图，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权力的游戏已经开场，他既然下了注，就一定要赢到底。
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身披龙袍，坐在那紫宸殿的龙椅之上，接受万民朝拜的景象。
然而，他并未察觉，在他身后，谋士莫衍看着他杀气腾腾的背影，眼中悄然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王爷的刚愎和急躁，或许会成为这条争霸路上最大的变数。只是此刻，无人敢拂逆这位正沉浸在雄心壮志中的雍王殿下。
骆辰此时看着黑风军送来的秦王拉拢他们的密信嘴角抽搐了一下。
现在为止，朱昱还觉得黑风军对自己不满，是可以被拉拢的。
他哪里知道，黑风军早已被自己完全掌控，现在那十万兵马是自己的了。
不过朱昱敢拉拢黑风军，未必不敢拉拢北蛮人。
这个秦王通敌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宁可割让边疆重镇给蛮夷，也不会让自己的地位受到自己人的挑衅，有一种“宁赠外邦，不予家奴”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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