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常仙门的最后通牒时限，像悬在头顶的铡刀，还差几个时辰就要落下。整个摸鱼集团总部弥漫着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连平日最闹腾的孙小丫和李小鱼都安静了下来，只是默默地擦拭着各自的法器。
林闲坐在他那间简陋的cEo办公室里，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那枚来自星际帝国的【单兵能量护盾】薄片就放在手边，冰凉的触感不断提醒着他即将到来的、完全不同层面的危险。他面前漂浮着系统光屏，上面不断滚动着【bug先生】计算出的、关于“清道夫VII型”的各种模拟数据和触目惊心的失败概率。
“难道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在心里问。
【基于现有数据，物理防御与能量对抗的成功率低于0.01%。】bug先生的电流声平稳得令人恼火，【建议放弃无效抵抗，集中所有资源完成商业伪装……警告！】
bug先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尖锐得刺耳！
【检测到高维数据流渗透！非灵力波动！非已知任何能量形式！】
【渗透源：坐标xxx-xxx…匹配‘清道夫’特征！】
【渗透方式：底层规则扫描！它来了！比预计提前了十二个时辰！】
林闲浑身的寒毛瞬间炸起！
没有光芒，没有声音，没有灵压。但他清晰地“感觉”到，某种无形无质、冰冷到极致的东西，如同弥漫的雾气，无视了山洞外围所有他和王卷、石坚精心布置的预警阵法、防御禁制，悄无声息地渗透了进来。
它像水银泻地，无孔不入。掠过墙壁，穿过石门，扫过每一个角落，扫过每一个正在紧张备战的人。
一个正在门口值守的弟子，突然身体一僵，眼神瞬间空洞，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下一秒，他整个人的存在感变得极其稀薄，仿佛要融入空气里，连他脚下石地的纹理都似乎清晰了一些——好像那里本就不该站着一个人。
“小六！”旁边的同伴惊恐地想去拉他，手却径直穿过了小六变得有些虚幻的手臂！
“别碰他！”林闲的低吼从办公室里传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几乎在同一时间，王卷从他负责看守的库房方向发出一声又惊又怒的咆哮，紧接着是器物倒塌的混乱声响。苏芮那边则传来一阵急促的玉简落地的清脆声音。
这无形的扫描，如同死神的视线，正在一寸寸地审视、解析，准备将他们从存在的根基上“删除”！
林闲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扫描波触及到了自己。一种难以言喻的剥离感袭来，仿佛自己的记忆、情感、甚至思考的能力，都在被某种力量强行读取、评估，并打上“冗余”或“错误”的标签。
【核心代码受到直接扫描！伪装协议正在被解析！预计三十七秒后暴露！】bug先生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干扰杂音。
怎么办？硬抗？拿什么抗？灵力对这玩意无效！
跑？往哪跑？整个空间都被锁定了！
绝望如同冰水，兜头浇下。
就在那扫描波即将触及他意识最深处、那与摸鱼系统融合的核心时，林闲眼前猛地闪过前世的一幕——他作为首席程序员，面无表情地批量删除那些为了刷存在感而重复提交、毫无意义的垃圾代码和无效报表。
无效KpI……冗余操作……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
“bug！配合我！”林闲在意识中狂吼，“启动【绩效黑洞】！目标——锁定当前扫描行为本身！”
【……目标重新定义中……定义成功：将‘清道夫VII型扫描协议’识别为‘无意义、重复性、低价值KpI’……】
【技能启动！绩效黑洞——展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就在林闲的识海之中，一个极其微小、却深邃到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黑点骤然出现。它不像往常那样吸收灵力或物质，而是产生了一种针对“规则”和“信息”的诡异吸力。
那弥漫在整个空间的、无形的扫描数据流，像是遇到了宇宙真空，猛地一滞，然后如同百川归海般，被强行拉扯、扭曲，疯狂地涌向那个小小的黑点！
【吸收中……解析无效工作流……转化中……】
【警告！负载过高！超出设计上限！】
【技能核心过载！即将崩溃！】
林闲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要炸开，仿佛有无数根烧红的铁针在颅内搅动。鼻子一热，温热的液体淌了下来，是血。耳朵里也只剩下嗡鸣声。
那无形的扫描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反击打乱了节奏，出现了极其短暂的凝滞。
就是这瞬间的凝滞！
“吼——！”
山洞深处，传来一声并非人类发出的、带着愤怒与守护意志的低沉嘶吼。是哈基米！它似乎被这规则层面的冲突惊醒，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其为中心扩散开来，强行干扰了扫描波的稳定性。
几乎同时，王卷所在的库房方向，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并非攻击，而是他情急之下，引爆了十几块用来试验“星界通讯”的高品质空晶石和灵石！混乱而狂暴的空间与灵力乱流，如同在平静的水面投下巨石，进一步扰乱了那精密的、基于规则的扫描。
苏芮则是在扫描波及自身的瞬间，下意识地激发了林闲给她的那枚【单兵能量护盾】。菱形的薄片爆发出刺目的白光，形成一个蛋壳形的护罩将她包裹。这来自异界的、截然不同的能量形式，似乎也让那扫描程序产生了一丝微不足道的“识别困惑”。
多重干扰下，【绩效黑洞】终于撑到了极限。
“噗——”林闲喷出一口鲜血，身体晃了晃，勉强扶住桌子才没倒下。脑海中的黑点瞬间溃散，【绩效黑洞】的技能图标变得灰暗，显示进入漫长的冷却期。
那股无处不在的、冰冷的扫描感，如同潮水般退去了。
来得突然，去得也诡异。
山洞里死寂一片。
片刻后，灯光（由灵烛和简陋符文构成）重新稳定下来。众人心有余悸地互相张望。
“刚…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王卷从库房那边冲过来，脸上沾着黑灰，衣服被爆炸的气浪撕开了几道口子，狼狈不堪，但眼神里满是后怕。
那个名叫小六的弟子，身体逐渐凝实，噗通一声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眼神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
苏芮散去了能量护盾，那菱形薄片上的光芒黯淡了大半，显然消耗巨大。她快步走到林闲身边，看到他嘴角和衣襟上的血迹，眉头紧锁：“你怎么样？”
林闲摆了摆手，想说没事，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扫描程序已中断。】bug先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虚弱和严重的杂音，【对方主动撤离。原因分析：遭遇无法识别的规则干扰与能量反冲，判定继续执行清除协议风险过高，需回传数据重新评估。】
“我们…赢了？”王卷有些不敢置信。
“赢？”林闲擦掉嘴角的血，声音沙哑，“顶多算是…把它伸进来的爪子，暂时烫了一下。”
他的话音刚落——
“咔嚓……轰隆……”
一阵沉闷的、来自地底深处的断裂声响起，整个山洞剧烈地摇晃起来，顶部簌簌落下碎石和尘土。支撑洞壁的灵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放置在角落，用来连接和温养总部核心阵法的那条微小灵脉，原本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此刻光芒急速闪烁了几下，“啪”的一声，彻底黯淡下去。灵脉本身，寸寸断裂，化作毫无灵气的普通玉石。
集团总部的能源核心，被刚才那场规则层面冲突的余波，直接震碎了。
山洞内的照明符文瞬间熄灭了大半，只剩下几盏应急的灵烛散发着昏暗的光芒，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阴晴不定。
短暂的沉默后，是更深的绝望。灵脉毁了，意味着很多需要灵力维持的设施都将瘫痪，包括刚刚有点起色的“星界通讯”研究。
王卷看着那碎裂的灵脉，一拳砸在石壁上，这次连灰尘都没震下来多少，只有无声的愤怒。
苏芮默默计算着灵脉损毁带来的损失，越算心越沉。
【战斗数据记录分析完毕。】bug先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虽然虚弱，却带着一丝发现关键信息的凝重，【已确认，‘清道夫VII型’的本体，并非单一程序。它是一个小型的、可移动的‘规则重构领域’。在其领域范围内，它可以临时覆盖并改写局部世界的底层运行逻辑。】
规则重构领域……
林闲咀嚼着这个词，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灵气尽失的山洞，感受着体内空荡荡的灵力和脑海中刺痛的精神，还有那灰暗下去的【绩效黑洞】技能图标。
这只是先遣程序的一次试探性接触。
下一次，当那个“领域”真正展开时，他们拿什么去挡？
他抬起头，望向山洞外那片依旧漆黑、却仿佛隐藏着更大恐怖的夜空。
第一滴血，已经落下。而真正的狩猎，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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