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就这么看着？”楚子航望着沙滩上被红发女孩拉上岸路明非，微微蹙眉。
“有人想给明非安排一出‘新东京爱情故事’。”霍雨浩语气平淡。
“所以这位就是女主角？她什么来头？”恺撒饶有兴致地问，他向来对漂亮女孩和有趣的事抱有双重兴趣。
“蛇岐八家，上杉家现任家主，上杉绘梨衣。也是源稚生的妹妹。”
“哦？”恺撒眼中闪过一丝冷意，“那正好，之前深海的事，该收点利息了。”
“她离开了，我去把明非带回来。”楚子航话音未落，身形已如猎豹般窜出，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通往沙滩的阶梯。
“所以，我们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恺撒将目光转向霍雨浩。
“那出爱情剧不用我们操心。不过，源氏重工里面，有些东西学院可能会很感兴趣。你和楚子航，还有路明非，可以走一趟，答案就在里面。”霍雨浩说道。
“嗯？不是说好让路明非去撩妹吗？怎么又变成潜入任务了？”恺撒挑眉。
“他要‘撩’的那个女孩，此刻也在源氏重工里面。顺路而已。”霍雨浩解释。
“听起来很合理。那么你呢？你去哪？”
“你忘了？我答应过要告诉源稚生一些‘有趣’的事情。”霍雨浩的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弧度，“正好，也能帮你们吸引一下注意力。”
……
源氏重工，一间隐秘的和室。
源稚生与橘政宗相对而坐，气氛凝重。
“老爹，为什么一定要发布对他们的通缉令？深海的事，难道不是我们错了吗？”源稚生语气带着不解。
“稚生，”橘政宗叹了口气，表情沉痛，“没有人能从八千米的深海生还。在他们解决了我们的祖先之后，他们已经没有上浮的动力了。
我发布通缉令，其实是存了一丝渺茫的希望，希望能找到他们活着的线索。我早已严令，不得伤害他们分毫。”
源稚生皱了皱眉，这个解释听起来合理，却无法完全说服他。
“稚生，放下个人感情。”橘政宗语气转为严肃，“家族现在需要你。我们与猛鬼众的决战即将到来。我们破坏了他们开启黄泉之路的计划，他们必然会疯狂反扑。我们必须集中所有力量！”
源稚生面色更加凝重，正欲开口，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熟悉声音，突兀地在寂静的密室中响起：
“哟，聊着呢？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啊。”
“霍雨浩？！”
两人异口同声，源稚生是纯粹的惊讶，而橘政宗的震惊中，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这不可能！
橘政宗内心狂震，探测器一直严密监视着那片海域，根本没有任何生命上浮的迹象。
在两人的注视下，“霍雨浩”对着自己的脸部做了一个轻轻掀起的动作。
一张轻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被揭下，露出了另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孔——一张带着斯拉夫特征、眼神玩世不恭的英俊脸庞。
“Дokтop xepцoг, дaвho he вnдeлncь.”他用纯正的俄语说道，笑容意味深长。
橘政宗如同被雷击中，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那张脸，嘴唇哆嗦着：“不……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你当年明明已经……”
话一出口，他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了。
“老爹，这是怎么回事？什么当年？还有，他为什么叫你……赫尔佐格博士？”源稚生猛地转头看向橘政宗。
“那个……我、我年轻时在苏联生活过一段时间……赫尔佐格是我当时的曾用名……”
橘政宗试图解释，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干瘪无力，他清楚地看到了源稚生眼中迅速升起的怀疑。
“你一直以为自己是个高明的阴谋家啊，博士。”
“邦达列夫”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嘲弄，“可惜，你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邦达列夫少校，博士你的……老朋友。”
“不！你不可能是他！”橘政宗的眼睛瞬间布满血丝，几乎是在低吼，“他当年已经被我亲手杀死了！”
“如果不被你‘杀死’，谁来帮我顺利地推动后面这么庞大的计划呢？”
“邦达列夫”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橘政宗猛地睁大了眼睛，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让他几乎窒息。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源稚生被这一连串爆炸性的信息砸得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
“还记得我说要告诉你一些‘有趣’的事吗？”
“邦达列夫”好整以暇地看向源稚生。
源稚生刚想指出那是霍雨浩说的话，但看着眼前这个身份莫测的男人，他选择了沉默。
霍雨浩？邦达列夫？或许本就是同一个人。
“该从哪儿说起呢？真是让人苦恼啊……”
“邦达列夫”故作思考状，随即打了个响指，“对了，你有一个弟弟，叫源稚女，对吧？”
“闭嘴！你给我闭嘴！”橘政宗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猫，猛地站起试图阻止，却惊恐地发现自己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连视觉和听觉也在瞬间被剥夺，仿佛被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如果是稚女……那件事我知道，不用你说。”源稚生垂着眼眸，声音低沉，看不出情绪，但紧握的拳头指节已经发白。
“源稚女可能死了，但是死了又不太可能。你应该知道，猛鬼众里有一位代号龙王的人物吧？”
源稚生表情微变，他确实在执行任务时多次与那位神秘强大的“龙王”交手，异常难缠。
“他还有一个身份，是极富盛名的歌舞伎演员，以及……业界传奇的牛郎，风间琉璃。”
风间琉璃？这个名字源稚生倒是听乌鸦他们提起过。
“而他的真名，就叫——源、稚、女。”
“不可能！”源稚生霍然起身，强大的气场瞬间爆发，“当年是我亲手……”
后面的话他说不出口，那是他心中最深的伤疤。
“我可不负责解释来龙去脉。”
“邦达列夫”摊了摊手，“我只是觉得，这件事很有趣，值得分享。”
源稚生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但他没有贸然动手。
他看不透眼前这个人，无论是作为霍雨浩还是邦达列夫，都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邦达列夫”仿佛没看到他的戒备，继续用那种闲聊般的语气说道：“还有什么事比较有趣呢？对了，博士，别装死啊。”
他打了个响指，橘政宗的感官恢复了些许，但依旧无法动弹和说话。
“你顶替我的身份，跑去猛鬼众当那个藏头露尾的‘王将’，不觉得有点……膈应人吗？”
橘政宗刚恢复一点意识，听到这话，眼前猛地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他怎么会知道？！ 自己行事如此隐秘，每次都用影武者切换身份，从未露出过破绽。
源稚生抿紧了嘴唇，脸色变得极其复杂难看。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他就算再不愿意相信，也看得出橘政宗身上藏着巨大的、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受不了了？博士，这才哪到哪啊。”
“邦达列夫”的笑容越发灿烂，“还有更多‘有趣’的秘密没说呢。让我想想，下一个该说什么好……”
“所以你来到这里，就是为了说这些虚无缥缈、挑拨离间的话吗？”
源稚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缓缓起身，伸手握住了放在一旁的蜘蛛切。
尽管橘政宗举止可疑，但多年的养育和教导之情，让他内心深处仍保留着一丝信任和挣扎——或许，老爹是有苦衷的？他教我要贯彻正义……
“哦？看来你还是不信啊。”
“邦达列夫”似乎有些遗憾，随即轻笑一声，“我想起来了，有句话说得很好：一个人的外在可以千变万化，但灵魂的本质，却无法改变。”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形却磅礴的力量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源稚生只觉得仿佛被一列高速行驶的火车迎面撞上，精神一阵剧烈的恍惚，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踉跄。
下一个瞬间，他惊骇地发现——他看到了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
他如同一个幽灵般“飘”在空中，看向下方的两人：“邦达列夫”依旧是那副模样，而原本熟悉的老爹橘政宗，却变成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那人身躯挺拔，梳着一丝不苟的纯银色头发，高鼻深目，典型的日耳曼人面孔，眼神深处沉淀着历经漫长岁月的沧桑与算计。
源稚生的“灵魂”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却直接穿过了面前的矮桌。
无边的寒意瞬间席卷了他，整个世界在他眼前天旋地转。
自己多年来视为父亲、最信任的人……其真面目，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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