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怔怔看着咄咄逼人的林知远。
“他是你初中同学刘康年啊，你不认识了？”
“他来做什么？”林知远语气仍是冷硬。
安云贝齿咬着唇，赌气扭身往回走，背影都是别惹我的愤懑。
林知远阔步跟上，安云回去西屋，林知远将林安安放在西屋门口，迈步进了东屋。
金大娣还在厨房收拾，东屋只有赵三桂和金有福在。
一见林知远就想起被坑走的一笔笔巨款，俩口子同时竖起眉毛，如同即将入场的斗鸡。
“你来做什么？”赵三桂声音尖利刺耳。
林知远心里不快，自然得找个人撒气。
“我问你们，是你们让金大娣干的？”
金大娣人在外村，并不清楚具体谁家有人被吓疯，除非有熟悉情况的人告诉，林知远首当其冲怀疑的就是金有福俩口子。
金有福还在养腿伤，连屋都出不去，哪里知道。
赵三桂则眼珠乱转，一看就有问题。
林知远凉凉的视线落在赵三桂身上，突然一声低喝，“说。”
赵三桂惊得眼泛泪花，“她问我我就说了，我哪知道她要干啥。”
果然，做了保证明面老实了背后放冷箭，林知远冷笑，“好得很。”
“哪来的钱？”
林知远话锋一转，问得老俩口措手不及，赵三桂下意识的瞥向金有福枕头底下。
金有福给工匠付过工钱后余下的钱还没来得及收起，就被缺心眼的赵三桂给卖了，气得抬手连捶赵三桂好几拳。
赵三桂被打得哇哇叫，低头撞向林知远。
“我们算是白养你了，你打死我吧，我不活了！”
林知远大手扣住赵三桂脑袋，一只手扒拉开趴在枕头上的金有福，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牛皮纸包。
捏了捏，不算太厚，林知远直接揣进口袋。
“你个瘪犊子，你咋还带抢钱的，我要报公安抓你。”
金有福打不过林知远，声嘶力竭的大骂。
林知远探手扣住金有福胳膊上麻筋来回拨弄，难受得金有福又哭又叫。
“钱哪来的？”林知远继续追问。
“借的，借的。”金有福鼻涕一把泪一把，也不犟嘴了，老实交代。
“谁？”
“刘康年，说是你初中同学。”
闻言，林知远眸色幽暗，“你们怎么联系上刘康年的？”
赵三桂被迫维持着撞人的弯腰姿势，两手在空中乱抓，嘶声道。
“他舅是工匠头，他来给他舅送东西认出安云是你媳妇，又听说家里钱被抢了，就借钱给我们了，你不信问安云。”
林知远甩开二人，出屋直奔厨房。
厨房里的金大娣早就听到东屋的动静跑了，林知远也不急，寻着雪地上的脚印一路追踪。
金大娣慌里慌张跑到金春来家门外疯狂拍门。
小胖妈正跟孟易水在屋里翻云覆雨，声音大到气得卧病在床的金春来吐出口血来。
想让那对狗男女暴露人前，却又舍不得孩子因此一辈子抬不起头，金春来抹掉嘴角血迹，穿鞋下地，忍气吞声一步一挪走去应门。
“大姐有事？”金春来隔着门板问。
“小胖妈呢？”金大娣不耐烦跟金春来废话，语气特别冲。
“她，她出去了，没在家，你有事就跟我说。”
金大娣急得跺脚，“跟你个死病痨说有啥用，她去哪儿了？”
“可能是找周云歌去了。”
小胖妈跟周云歌是远房表姐妹，平时处得还不错常有往来，金大娣也是知道的。
金大娣又跑去周云歌家。
周云歌丈夫半年前去世，回来娘家，娘家嫂子容不下她，便自己顶门立户过日子。
娘家人初时没看出来，等周云歌自己掏钱盖了三间大瓦房，才知道得罪了财神爷，想要把人哄回去又拉不下脸，便求到跟周云歌有交情的小胖妈头上，小胖妈因此常往周云歌家跑。
金大娣跑到周云歌家门口，砰砰砸门。
“谁呀？”周云歌走出屋门扬声问。
“是我，金大娣，云歌妹子，小胖妈在吗？”
听金大娣说要找小胖妈，周云歌走过来打开门，笑着同金大娣道。
“小胖妈刚走，大姐，你有事？”
金大娣急得团团转，“要死了，她又去哪了？”
周云歌一脸不解，“大姐，你有啥急事找她你跟我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金大娣摇头，“你别火上浇油就不错了，用不着你。”
说着，金大娣转身要走，被周云歌一把抓住手腕。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帮不了你？”
金大娣想了想，推周云歌进去，“咱们屋里说。”
周云歌请金大娣进来，左右看看没人，关上门同金大娣进屋。
金大娣一进屋就把小胖妈拉她一起报复林知远的事说了。
“小胖妈说十多户人家一起把疯子送去林知远家门口闹，林知远想要跟他闺女活命就得掏过路钱。
他还说，十多个人家，林知远必定查不出是谁出的主意，到时候我们各家各户要点分红，既整治了林知远又得了好处，我这不就信了……
谁知也不知道是哪个遭瘟的把我供出来了，现在林知远在我家打爹骂娘的，我，我就想着找小胖妈商量下，看该怎么办。”
周云歌听完笑道，“这事你别担心，我帮你跟知远说说，没事的，你回去吧。”
金大娣没想到周云歌会大包大揽，想信又不敢信，“真的？”
周云歌笑着点头，“大姐别担心，走，我送你回去。”
当初林知远媳妇订的不是安云而是周云歌，后来周云歌嫌贫爱富嫁去了镇里，林知远才娶的安云。
周云歌同林知远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悔婚后，林知远再没提起过周云歌，家里人也不敢提，如今周云歌说帮她跟林知远说情，金大娣思来想去还是算了。
走出大门，金大娣拦下就要跟出来的周云歌。
“云歌妹子，你回去吧，我……”
话未说完，一道黑影笼罩头顶，回头看去，竟是林知远！
“是你教她们干的？”林知远像是随口一问，声音却比刮过树梢的风还冷。
“我说不是，你信吗？”周云歌俏皮反问。
林知远点点头，抓着金大娣要走，抬眼就见抱着林安安的安云站在院墙边，一双眼泪光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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