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伯龙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磕头：“观察饶命！观察饶命啊！小人……小人还有用！小人可以帮助观察寻找晁盖一伙……”
“不必了。”
何涛打断他，“本官自有计较。韩伯龙，本官给你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你可愿意？”
韩伯龙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愿意！小人愿意！观察但有所命，小人万死不辞！”
何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好。本官会押你回济州，面见丁知州。届时，你知道该怎么说吗？”
韩伯龙茫然摇头。
何涛俯下身，低声道：“你要说，你是被晁盖胁迫，不得已才假意投靠本官，实则是想伺机刺杀本官，为晁盖除去大敌。但本官英明神武，识破你的奸计，将你擒获。明白吗？”
韩伯龙惊呆了。他万万没想到，何涛竟要他将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这岂不是要他做替罪羊？
“观察，这……这……”
韩伯龙结结巴巴。
何涛眼神一厉：“怎么，不愿意？那本官现在就以通匪之罪，将你就地正法！”
“愿意！小人愿意！”
韩伯龙吓得连忙应承，“小人……小人全听观察安排！”
何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算你识相。放心，只要你按本官说的做，本官保你不死。到了济州，丁知州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许多说。”
“是是是！小人明白！”韩伯龙连连点头。
何涛直起身，对身后捕快吩咐道：“给他换身干净衣服，准备一辆囚车，明日一早，押往济州。”
“是！”
何涛又看了韩伯龙一眼，转身离去。他心中清楚，韩伯龙这颗棋子，已经没用了。带回济州，一是给丁渭一个交代，二是……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有些话，活人说出来，远不如死人来得可信。
……
两日后，济州府。
知州丁渭端坐公堂之上，面色阴沉。堂下，何涛跪地禀报，韩伯龙被五花大绑，跪在一旁。
“……卑职无能，致使晁盖、武松等贼逃脱，请大人治罪！”何涛以头触地，声音沉痛。
丁渭冷哼一声：“何涛，本官将三百厢军交与你，又许你调动郓城县人手，你竟让一群草寇从眼皮底下劫走要犯，还损兵折将！你可知罪？”
何涛抬头，神色坦然：“卑职知罪。但此事实有隐情，容卑职禀明。”
“讲。”
何涛深吸一口气，道：“大人明鉴，此次失败，非战之罪，实乃内外勾结所致！”
丁渭眉头一挑：“哦？细细说来。”
“其一，郓城县内有人私通晁盖！”
何涛恨恨道，“卑职在郓城县设下陷阱，本已诱得晁盖等人入彀，谁知关键之时，县令陈德府邸莫名起火，县衙兵丁被调往救火，致使大牢守卫空虚。此事实在蹊跷，若非内应，晁盖等人岂能把握如此精准的时机？”
丁渭沉吟道：“你是说，郓城县衙内有内鬼？”
“正是！”何涛道，“卑职怀疑，马军都头朱仝嫌疑最大。此人掌管大牢外围巡防，其子前日莫名失踪，次日又自行返回，时间恰与劫狱案吻合。更可疑的是，劫案发生后，朱仝竟大摆宴席，名为庆贺儿子平安归来，实则为洗脱嫌疑，制造迷雾！此人心机深沉，不可不察！”
丁渭脸色凝重起来。若真如何涛所言，此案牵涉到郓城县衙内部，那就复杂了。
何涛继续道：“其二，晁盖等人逃亡途中，有悍匪接应！”
“悍匪？何人？”
“青面兽杨志！”何涛一字一顿道。
丁渭霍然起身：“杨志？他不是失陷生辰纲后便不知所踪了吗？”
“正是此人！”
何涛道，“杨志如今已落草为寇，纠集了一帮亡命之徒，训练精锐，已成气候！卑职在枯树屯后山围剿晁盖时，便是杨志率数十精锐骑兵突然杀出，打了卑职一个措手不及！若非如此，卑职早已将晁盖等人擒获！”
他顿了顿，又道：“杨志本是殿司制使官，精通兵法，麾下骑兵训练有素，战力强悍，远非寻常草寇可比。卑职麾下厢军虽众，但猝不及防之下，难敌其锋，这才……这才功亏一篑。”
何涛这番话，半真半假，虚实结合。他将失败归咎于内鬼作祟和杨志悍匪，既推卸了责任，又夸大了案情，让丁渭把注意力从他身上转移。
果然，丁渭听完，脸色变幻不定。他重新坐下，沉吟良久。
“杨志……此人若真落草为寇，确是一大患。”
丁渭缓缓道，“至于郓城县内鬼一事……”
他看向何涛：“你可有确凿证据？”
何涛心中暗骂，面上却恭敬道：“卑职目前只有旁证，确凿证据……还需时间查证。但卑职敢以性命担保，朱仝必定有问题！”
丁渭摆了摆手：“没有确凿证据，不可轻动，贸然动手，恐生变数。”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你既怀疑他，便暗中查访，搜集证据。待证据确凿，本官自会处置。”
“卑职遵命！”何涛连忙应道。
丁渭又看向跪在一旁的韩伯龙：“此人便是那生辰纲从犯？”
“正是！”
何涛道，“此人名唤韩伯龙，原是晁盖心腹，后贪生怕死，投靠卑职，愿做内应。谁知他竟是假意投诚，实欲刺杀卑职！幸得卑职识破，将其擒获。此贼罪大恶极，请大人发落！”
韩伯龙听得目瞪口呆。何涛明明是要他假扮被胁迫的忠义之士，怎么到了丁渭面前，又成了刺杀未遂的奸细？
他刚要开口辩驳，何涛却冷冷瞥了他一眼，眼中杀机一闪而过。韩伯龙浑身一颤，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丁渭看着韩伯龙，厌恶地皱了皱眉：“既是生辰纲从犯，又欲刺杀朝廷官员，罪不容诛！来人，将他押入死牢，与另一从犯白胜，秋后问斩！”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啊！”
韩伯龙这才反应过来，拼命磕头，“小人是被逼的！小人是……”
“堵上他的嘴！”何涛厉声喝道。
两旁衙役上前，用破布塞住韩伯龙的嘴，将他拖了下去。韩伯龙挣扎着，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恨，死死盯着何涛，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
丁渭对韩伯龙的死活并不在意，他看向何涛，语气缓和了一些：“何涛，此次虽未擒获晁盖、武松，但你擒获从犯韩伯龙，也算有功。本官便再给你一次机会。”
何涛连忙道：“谢大人恩典！卑职必当竭尽全力，将功补过！”
丁渭点了点头：“晁盖、武松等人不知所踪，杨志落草为寇……此事非同小可。你需继续找寻晁盖、武松等人的踪迹，同时查访郓城县内鬼朱仝一事。”
“卑职明白！”何涛应道。
丁渭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何涛退下。
出了州衙，何涛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一关，总算是过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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