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人群，驾车来到梅手辉的赌场。
一路上，梅手辉不停的通过后视镜打量着后排的嫦小娥。
车内的空气像凝了冰。
后排的姬小希三人皆是一言不发。
梅手辉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扫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几分不易察觉的忌惮。
他原以为嫦小娥不过是仗着几分胆气和身手，真到了赌场，还不是任他拿捏？
可后视镜里的少女始终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
那副淡然模样，倒像是去赴一场寻常茶会，半点不见紧张。
“姑娘看着面生，以前没在天海市道上见过啊？”
梅手辉打破沉默，雪茄在指间碾了碾，“跟谁混的？报个名号，说不定我还认识。”
嫦小娥抬眼，视线透过镜子撞上他的目光，语气平淡：“混不混道上，跟赌局输赢有关系？”
梅手辉被噎了一下，随即冷笑：“倒是牙尖。不过我得提醒你，我这赌场的规矩，可不是外面随便玩玩的。输了想赖账，怕是走不出这门。”
“放心，”嫦小娥瞥了眼窗外飞逝的街景，“我这人最讲规矩，输了认账，赢了……就按说好的办。”
后排的姬小希攥着苏语瑶的手，小声安慰：“别怕，乞丐姐姐很厉害的。”
苏语瑶点点头，手心却全是汗，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包带，里面是她攒了半个月的医药费，想着万一……万一输了，她拼了命也要把人赎出来。
车子拐进一条僻静的巷子，尽头是栋不起眼的旧楼。
门口站着两个彪形大汉，见是梅手辉的车，立刻拉开了沉重的铁门。
引擎声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停下。
梅手辉率先下车，回头看了眼嫦小娥：“到了，进去吧，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赌场。”
嫦小娥推开车门，目光扫过停车场角落里几个隐蔽的摄像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她抬脚往里走，破旧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竟盖过了远处传来的骰子声，带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梅手辉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突然觉得这趟赌局，或许不会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这女人身上那股子气，太静了，静得像暴风雨前的海面。
就是在当年的赌神身上，他也没见过类似的气场。
“辉哥，人带来了？”
赌场里迎出个穿西装的男人，眼神在嫦小娥三人身上溜了一圈，露出会意的笑。
梅手辉没理他，只冲嫦小娥扬下巴：“里面请，牌桌都给你备好了，就等你这位贵客了。”
嫦小娥没说话，带着姬小希和苏语瑶径直往里走。
赌场里烟雾缭绕。
骰子碰撞的脆响、人们的吆喝声混在一起，却在嫦小娥走进来的瞬间，莫名静了半拍。
她那双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一步步往最里面的VIp牌桌走去。
姬小希紧紧跟着，攥着嫦小娥的衣角，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四周。
金碧辉煌的吊灯、铺着绿色绒布的牌桌、还有人们脸上或兴奋或紧张的神情，都让她觉得新鲜又有点害怕。
苏语瑶则更镇定些，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靠近的人，像只护崽的小兽。
“哟，辉哥今天带了新朋友来？”牌桌旁一个留着络腮胡的男人吹了声口哨，目光在嫦小娥破旧的衣裙上顿了顿，眼里闪过一丝轻蔑，“这打扮，是来体验生活的？”
嫦小娥没接话，走到牌桌前停下，指尖轻轻敲了敲绿色的绒布，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开：“玩什么？”
梅手辉在她对面坐下，示意荷官发牌：“简单点，就玩炸金花，三局两胜，赢了，之前的账一笔勾销；输了……”
他故意拖长语调，看着嫦小娥的鞋，目光缓缓向上。
“这双鞋倒是挺有纪念意义，就留下当押注吧。”
周围响起一阵哄笑，显然都觉得这女人必输无疑。
姬小希气得当场就要抬起小拳头把他打死，却被嫦小娥按住手。
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鞋跟确实快磨平了，却还是稳稳地站在那里。
“可以。”嫦小娥抬头，眼里没半点波澜：“但我赢了，你这赌场里所有的欠账记录，都得烧了。”
“烧欠账记录？”络腮胡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拍着桌子大笑起来，眼泪都快笑出来了，“臭丫头，你怕不是穷疯了？知道这赌场一天流水多少吗？就凭你？”
周围的哄笑更响了，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辉哥，跟她废话什么！直接用钱砸她，把她拿下！”
梅手辉没有笑，但眼神像黏在嫦小娥身上似的，慢悠悠地说：“欠账记录可以烧，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赢了，你不仅能带走记录，还能拿十万块。输了……”
他顿了顿，舔了舔嘴唇，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就得留在我身边，做什么，我说了算。”
这话一出，哄笑声戛然而止。
苏语瑶脸色煞白，使劲拽着嫦小娥的胳膊想拉她走，却被嫦小娥按住。
一旁的姬小希却是没有表现出任何担心的神情，甚至还从桌上捻起一片口香糖，自顾自的拆开。
只是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又一脸失望地丢掉。
嫦小娥看着梅手辉那张油腻的脸，突然笑了，笑得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原来你想要的是这个。”
她弯腰，慢悠悠地脱下那只磨平鞋跟的高跟鞋，拎在手里，“行啊。但我要是赢了，除了烧记录、拿十万，你还得给我磕三个头，喊我三声‘姑奶奶’。”
梅手辉没想到她敢接，愣了一下，随即狞笑：“一言为定！荷官，发牌！”
荷官的牌发得又快又稳，三张牌悄无声息落在嫦小娥面前。
她指尖刚碰到牌角，梅手辉就迫不及待地掀开一张——红桃A！
他扬了扬下巴，眼里的得意几乎溢出来。
这把运气不错，看来不用出千，也能轻易赢下第一局。
嫦小娥慢条斯理地捻起牌，看都没看，直接扣回桌面。
“不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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