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带着一丝,仿佛能穿透四百年时光的疲惫与怜悯。
“你一定,很累了吧。”
“舍弃了姓名,舍弃了尊严,舍弃了为人的身份。”
“变成了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
“追逐着那虚无缥缈的力量,追逐了四百年。”
“一定,很辛苦吧。”
一番话,平静,没有波澜。
却像一把把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了黑死牟的每一寸神经上!
“我说了,闭嘴!”
黑死牟猛地抬起头,六只眼睛里,布满了疯狂的血丝。
“你懂什么!”
“你这个天生就拥有一切的怪物!你懂什么!”
“你永远不会明白!永远不会明白我的痛苦!我的不甘!”
“我只是……我只是想超越你而已!”
“这有错吗!”
嘶吼声,变成了泣血的咆哮。
他那由鬼之血肉构成的妖刀,发出不祥的嗡鸣,仿佛在渴望着主人的愤怒。
一旁,时透无一郎已经完全僵住了。
他握着刀,身体却动弹不得。
眼前的场景,已经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畴。
传说中的,起始呼吸的剑士。
上弦之壹。
祖先。
背叛者。
哥哥。
弟弟。
这一个个词汇,在他的脑海里,疯狂地碰撞,炸裂,让他几乎无法思考。
黑死牟的视线,从继国缘一的身上,撕扯开来,落在了时透无一郎的身上。
当他看到那个少年握刀的姿势,看到他那与自己有着血缘联系的,年轻而又坚毅的面孔时。
六只眼睛里的疯狂,稍微退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审视与一丝……赞许的情绪。
“我的后代吗……”
黑死牟的声音,低沉了下来。
“年纪轻轻,就能达到这般境界。”
“不错。”
“比那些废物,要强上太多了。”
他看着时透无一郎,就像是在看着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少年。”
“你的名字。”
时透无一郎的喉咙动了动,才从那巨大的冲击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时透……无一郎。”
“无一郎……”黑死牟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好的名字。”
他的六只眼中,闪过一丝,属于强者的,傲慢的邀请。
“成为鬼吧,无一郎。”
“舍弃你那脆弱的,短暂的,人类的生命。”
“我将赐予你永恒的时光,与无尽的力量。”
“以我的血脉,你将能达到,连那些柱都无法企及的,更高的境界。”
“你将有机会,与我一同,站在武道的巅峰。”
时透无一郎的瞳孔,微微一缩。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
“我拒绝。”
干脆利落。
黑死牟的脸上,没有出现愤怒。
反而,露出了一丝,预料之中的,淡淡的失望。
“是吗。”
“真是,遗憾。”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继国缘一的身上。
那股被压抑下去的愤怒与嫉妒,再次,如同火山般喷发!
“看到了吗,缘一!”
“他们和你一样,愚蠢,固执,守着那可笑的信念,最终只会化为一捧黄土!”
“而我!将获得永生!”
“我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继国缘一看着他,那悲伤的眼神,没有丝毫改变。
“哥哥。”
“已经,够了。”
他的身影,又向前,踏出了一步。
“战斗,杀戮,追逐……”
“这一切,都该结束了。”
“我来带你走。”
“去我们,该去的地方。”
亡魂的声音,空洞,却又带着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
仿佛,是来自冥府的,最终的宣判。
去该去的地方?
地狱吗?
黑死牟的脸上,肌肉疯狂地扭曲着,最终,化为了一个狰狞到极点的笑容。
“带我走?”
“凭你?”
“一个连身体都没有的,可悲的亡魂?”
“缘一啊缘一!你连死了,都还是这么傲慢!”
“好啊!”
“我倒要看看!”
“今天,是你这个亡魂,将我带走!”
“还是我这个鬼,将你的灵魂,也彻底撕碎!”
“月之呼吸!”
轰——!
一股庞大的,阴冷的,充满了不祥气息的剑压,从黑死牟的身上,轰然爆发!
紫黑色的气息,缠绕在他的周身,仿佛一轮,邪异的,冰冷的弯月!
他缓缓地,将那把妖异的鬼之刃,从刀鞘中,拔了出来。
刀身上,布满了诡异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继国缘一。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没有丝毫的犹豫!
没有丝毫的保留!
黑死牟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下一秒。
一道快到极致的,携带着无数道圆形刃风的,巨大的紫色斩击,已经出现在了继-国缘一的面前!
这一刀,足以将一座山头,都夷为平地!
时透无一郎甚至,连反应都做不到!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道毁天灭地的斩击,吞噬向自己的祖先!
然而。
继国缘一,只是静静地站着。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道斩击。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黑死牟的身上。
然后。
他抬起了手。
握住了,那把由阴影构成的,漆黑的太刀。
轻轻地。
向上一撩。
没有刀光。
没有剑气。
只有一抹,仿佛能净化世间一切罪恶的,赤红色的,火焰。
日之呼吸·贰之型·碧罗之天。
嗤——
那道庞大的,狂暴的,紫色的月之斩击。
在接触到那抹赤红色火焰的瞬间。
就像是冰雪,遇到了烈阳。
无声无息地,消融了。
黑死牟的瞳孔,六只眼睛的瞳孔,在这一刻,同时,收缩成了最危险的,针尖!
巨大的拉门前,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炼狱杏寿郎握着刀,摆着炎之呼吸的架势,金红色的眼眸里,却写满了无法理解的困惑。
灶门炭治郎更是僵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上弦之叁。
猗窝座。
这个在无限列车上,杀死了炼狱先生的,强大的鬼。
这个浑身散发着对武道极致追求的,纯粹的战斗狂。
现在,却背对着他们,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请你们,务必,杀死他。”
“请你们,也杀死我吧。”
他的声音,沙哑,疲惫,充满了某种,寻求解脱的决然。
这和他们记忆中那个战意高昂,享受着战斗与杀戮的猗窝座,判若两人。
“你……”
炼狱杏寿郎开口了,声音有些干涩。
“到底在说什么?”
猗窝座缓缓地,转过身来。
他那张布满深蓝色刺青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狂热。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与死寂。
他的目光,扫过炼狱杏寿郎,又落在了炭治郎的身上。
“我,已经不想再战斗了。”
他的声音很轻。
“我累了。”
“我厌倦了。”
“这双沾满了鲜血的拳头……”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
“已经,挥舞得太久了。”
“我想,停下来。”
“去见,我最想见的人。”
他的眼神,飘向了远方,仿佛穿透了这无限城的层层阻隔,看到了某个,遥远的地方。
炭治郎闻到了。
从猗窝座的身上,他闻到了一股,无比浓烈的,悲伤的味道。
那股悲伤,甚至压过了他身上那属于鬼的,邪恶的气息。
“可是……”
炭治郎忍不住开口,“你是鬼!你杀了那么多人!”
“我知道。”
猗窝座打断了他。
“我的罪孽,无可饶恕。”
“我所犯下的杀戮,百死莫赎。”
“所以,我请求你们。”
他抬起头,那双刻着“上弦·叁”字样的眼眸,竟然真的,带着一丝祈求。
“结束我的生命。”
“让我这罪恶的灵魂,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是,我唯一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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