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索，帮助，连接，守护。”张雪接口，“听起来比单纯活下去复杂，也更有意义。尤其是我们可以选择怎么去做。”
“力量越大，选择越需要谨慎。”孙念安握了握自己那只曾变异、现在已恢复常态但蕴含无穷力量的手，“不能变成另一个‘博士’或者‘螺旋基因’。”
“所以我们才要出来看看，”张雪说，“看看这个世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人们需要什么，我们又能在不扭曲他人命运的前提下，做些什么。”
夜风微凉，带着草木和江水的气息。远处，不知名的夜鸟发出一两声啼叫，更显得四周寂静。
“睡吧，”孙念安铺开睡袋，“明天还要赶路。按计划，如果顺利，后天下午应该能进入‘晨星营地’声称的辐射范围。”
两人轮流守夜。后半夜，轮到张雪时，她静静坐在一块岩石上，感知力如同轻柔的网向四周蔓延。
除了自然的虫鸣和水声，只有风穿过岩石缝隙的呜咽。没有异常的能量波动，没有隐蔽的敌意。
这个世界，似乎真的给予了一小段和平的间隙。
天刚蒙蒙亮，他们便收整行装，继续出发。
白天的航行依旧平静。两岸开始出现大片的荒芜田地、废弃的村庄和零星的小镇废墟。
偶尔能看到田野中有刻意开垦过的小块痕迹，或者废墟上升起的、极其微弱的炊烟。
他们谨记刑天的提醒，没有靠岸探查，只是默默记下坐标。
下午，按照刑天提供的坐标和地形特征，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了“晨星营地”活动边缘。
孙念安降低了航速，更加仔细地观察两岸。
“有情况。”张雪突然指向右前方河岸。
一处较高的丘陵上，立着一个简易的、由木杆和金属片构成的了望塔。塔上有人影，正用望远镜朝他们这个方向观察。
岸边一处隐蔽的灌木丛后，划出了两艘加装了马达的小木船，船上各有三四个人，穿着统一的深绿色帆布制服，手持武器，朝着快艇驶来，并打出了要求停船的旗语。
“看来，‘晨星营地’的警戒范围不小。”孙念安缓缓停下快艇，示意张雪做好应对准备，但不要表现出敌意。
两艘小木船一左一右靠近，保持着安全距离。船上的人都很年轻，表情严肃但不算凶狠。
为首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用扩音器喊道：
“前方是‘晨星营地’管辖水域！请表明身份、来意和出发地！”
孙念安拿起艇上的扬声器，沉稳回应：“我们从堰城来。我是孙念安，她是张雪。受刑天通讯联络，前来与‘晨星营地’建立接触与交流。”
听到“堰城”和“刑天”的名字，小木船上的人明显有些骚动，彼此低声交谈了几句。
那个年轻头目示意手下保持警戒，自己则拿起一个对讲机说了些什么。
片刻后，他再次喊道：“请在此等待，我们需要核实。请勿做出任何具有威胁性的动作。”
孙念安和张雪表示配合。两艘小木船保持着包围态势。大约十分钟后，对讲机里传来新的指令。
年轻头目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许多，对孙念安他们说：“核实通过。欢迎来到‘晨星’外围哨站。请跟随我们的引导船，前往三号接待码头。请注意跟随航道，不要偏离。”
“谢谢。”孙念安点头。
快艇跟随着两艘小木船，驶入一条相对狭窄但清理过的支流。
沿途他们看到了更多人工修缮的痕迹：加固的堤岸，水下的障碍物标识，甚至还有隐藏在水草中的监控摄像头。
拐过一个河湾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微微动容。
河岸变得陡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小型港湾。岸边不再是废墟，而是整洁的木质码头和栈桥。
后方山坡上，错落有致地分布着许多木屋、帐篷和少量砖石结构建筑，屋顶大多装着太阳能板。
更远处的高地上，有风力发电机的叶片缓缓转动。山坡上开辟出了层层梯田，种植着作物。
整个营地规模不小，估计有数千人居住，井然有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码头边已经有一些人在等待。为首的是个四十多岁、气质干练、腰间配枪的女人，旁边站着几个像是管理人员和护卫的人。
快艇靠岸。孙念安和张雪下船。
那女人走上前，目光锐利但坦诚地打量了他们一下，伸出手：“我是林予心，‘晨星营地’的外联与安全主管。刑天先生在通讯中详细说明了你们的情况。欢迎两位远道而来。”
孙念安与她握手：“孙念安。这是张雪。感谢你们的接待。”
“一路辛苦了。”林予心的目光扫过他们略显风尘但精气神十足的脸，以及那艘明显经历过风浪的快艇。
“我们先安排你们休息，洗去疲惫。晚些时候，如果你们愿意，我们的营地委员会和一些技术部门的负责人，很希望能与你们交流。尤其是……”
她顿了顿，“关于你们提到的‘螺旋基因’，以及那个被阻止的‘净化之风’计划。这对我们所有人都至关重要。”
“我们也很期待与各位交流。”张雪礼貌回应。
“这边请。”林予心侧身引路。
孙念安和张雪跟着她，踏上了“晨星营地”坚实平整的木质码头。
身后，是漫漫来路和未散的硝烟。
前方，是新的面孔，新的秩序，以及一个在废墟之上顽强生长出来的、充满生机的未来。
他们的旅程，从终结灾难，走向了连接希望。
而世界的故事，还在每一个这样的角落里，继续书写。
后记：
孙念安与张雪的脚步并未停歇。“晨星营地”只是他们广阔征程的第一个驿站。
关于“螺旋基因”更深层的秘密、世界其他角落的幸存者文明、人类在灾变后的不同进化路径、以及他们自身力量的最终归宿……都将是未来篇章的可能主题。
在此刻，让我们暂歇于此，看他们走进晨光，走进人群，走进一个依旧充满挑战、却已点燃篝火的长夜。
（感谢阅读，故事永不落幕，全书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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