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钟，仅仅三分钟。十五人的混合精锐小队，全灭。
广场重归死寂，只有硝烟和血腥味弥漫。
孙念安走到那名被吓傻、瘫坐在地的Kc通讯兵面前，从他耳中取下通讯器。
里面传来焦急的呼叫：“灰鼠小队！汇报情况！是否接触目标？重复，是否接触目标？”
孙念安将通讯器凑到嘴边，声音平静地可怕：
“目标接触完毕。”
“你们的人，全死了。”
“告诉‘博士’，洗干净脖子等着。”
“我会去找他。”
说完，五指一合，通讯器化为齑粉。
首战告捷，两人迅速离开现场，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建筑高层暂时落脚。
“力量很强，恢复也很快。”张雪看着自己刚才受伤、现已光滑如初的手臂，“但……好像有哪里不对。”
孙念安点头，他盘膝坐下，仔细内视。暗金右臂与身体完美融合，力量源源不断。
当他将感知沉入更深处，试图追溯这力量的源头时，却感到一丝微弱的、持续不断的流失感，某种更本质的东西在流失。
他集中精神，尝试全力催动右臂。暗金光芒亮起，一拳隔空击向对面墙壁。
轰！钢筋混凝土墙被无形拳风打出一个脸盆大的窟窿，边缘光滑如刀切。
威力惊人，打完这一拳，那股“流失感”明显增强了一丝。非常微弱，若非他此刻感知敏锐根本无法察觉。
“母质的馈赠不是无限的。”
孙念安得出结论，“每一次全力使用能力，尤其是愈合重伤和释放能量外放时，都在消耗我们与‘母质源头’建立的本源连接，或者说……在消耗我们自身的‘生命潜质’？”
张雪脸色微变：“你是说，这种‘不死’和‘无穷力量’，本质是在透支？”
“就像燃烧储备燃料。”孙念安指了指那个墙洞，“刚才那一下，感觉上消耗的能量，比跑十公里还多。只是我们现在‘燃料’非常充足，感觉不明显。但如果持续高烈度战斗……”
这能力不是无代价的神迹，它是强大的武器，但武器需要弹药，而他们的“弹药”很可能与生命本源挂钩。
“必须找到更有效运用力量的方法。”张雪沉思，“减少不必要的消耗，把力量用在最关键的地方。”
“还有，”孙念安补充，“必须尽快找到‘博士’和顾承宇。在他们弄出更大乱子之前。拖得越久，我们消耗可能越大，变数也越多。”
他再次展开感知，不再局限于小范围。他全力催动，感知波纹以他为中心，向城市各个方向扩散。
无数信息碎片涌入脑海：废墟中苟延残喘的幸存者，游荡的少量蓝梦者，几处小规模冲突，Kc和蝰蛇的巡逻队……
突然他捕捉到一股异常强大且熟悉的能量波动，在城北方向，原市政厅遗址附近。
波动中混杂着顾承宇数字意识特有的冰冷数据感，又有“毒血”进化者的狂暴，还有……一丝与“深潜者”守墓人类似、但更精纯的幽蓝寒意。
“找到了。”孙念安睁开眼，金芒一闪，“顾承宇的‘新巢穴’，还有……他好像和某种‘深潜者’的东西搅在一起了。”
他看向张雪，眼神决绝：“没时间慢慢适应了，直接去源头。”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时，孙念安的感知边缘，突然刺痛了一下，是某种窥视。
他猛地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张雪问。
“有人在看我们。”孙念安脸色凝重，“不是地面的人。是……更高处。某种大范围的、精密的监测系统。可能是卫星，或者高空无人机群。我们刚才的战斗，可能被完整记录并分析了。”
他想起顾承宇曾经的“灯塔网络”和Kc的科技实力。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暴露了？”张雪心一沉。
“恐怕是的。”孙念安皱眉，“而且，对方可能已经根据我们的战斗数据，开始制定针对性的策略。比如，消耗战，或者……寻找我们能力的弱点。”
能力并非万能，刚发现的“消耗”问题，敌人未必知道，但高强度能量武器、大范围杀伤性武器、或者特殊的生化抑制手段，都可能构成威胁。
“必须更快。”张雪握紧拳头，“在他们准备好专门对付我们的‘笼子’之前，打碎一切。”
孙念安点头。他最后看了一眼城北方向，那里能量波动越发不稳定，仿佛在酝酿什么。
“走。”
两人不再隐藏身形，直接从高楼窗口跃下，在废墟楼顶间纵跃如飞，朝着城北疾驰。
他们不知道的是，那股被孙念安感知到的、混杂了顾承宇与深潜者气息的能量源头深处……
一个由无数电缆和生物组织缠绕而成的巨大卵形装置中，顾承宇模糊的数字化面容，正倒映在幽蓝的营养液里。
他的“声音”直接在周围几个Kc高层和一名披着斗篷、看不清面目、但散发着浓烈深海寒意的“深潜者使者”意识中响起：
“诱饵已放出。”
“鱼，上钩了。”
“启动‘深渊沉降’计划第一阶段。”
“我要活的。”
“尤其是……孙念安那条‘进化完美的臂膀’。”
“至于那个女人……”顾承宇的“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阻隔，落在张雪身上，
“她身上的‘钥匙’波动更清晰了。”
“那是打开‘终极进化’之门的最后一块拼图。”
幽蓝的光芒，在装置中明灭不定，深潜者使者发出意义不明的、水流般的嘶响，似乎表示赞同。
陷阱，已悄然布下。
孙念安和张雪在废墟之巅疾行。
力量在血脉中奔涌，伤口愈合的快感，碾压敌人的畅快，都真实不虚。
孙念安心头那丝隐忧，如同阴云，始终挥之不去。
能力有代价，行踪已暴露。了，前方是明确的陷阱，他们没有退路。
母亲的血脉，父亲的遗志，同伴的牺牲，无数无辜者的苦难……这一切，都需要一个终结。
右臂暗金结晶深处，那来自母质源头的温暖力量，正与某种更遥远、更古老的呼唤，产生微弱的共鸣。
仿佛在指引方向，也仿佛在……示警。
“张雪。”他忽然开口。
“嗯？”
“如果……我是说如果，最后需要付出很大代价才能结束这一切，”他顿了顿，“你……”
“没有如果。”张雪打断他，侧脸在风中显得坚定，“我们一起走到这里，就会一起走到最后。代价一起付。”
孙念安看着她，心中的阴云似乎被吹散了些许。
他点了点头，加速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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