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嘉树写给伊藤的信，果然如石沉大海，一连数日未有回音。
这沉寂反而让陈嘉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伊藤对他的“推诿”感到不满，但更大的可能是，伊藤在重新评估他的价值，或者酝酿着新的、更具压迫性的方案。
“他看中的，从来不是我能不能直接拿到矿权，”陈嘉树对白秀珠分析道，两人正在书房对坐，窗外是南京沉沉的夜色，“他是在逼我站队，逼我染指这潭浑水。一旦我动了，哪怕只是牵线搭桥，我就成了他在这个领域事实上的代理人，再也洗不干净。届时，永利、明远，甚至我们刚赚到的这笔钱，都可能成为他拿捏我的筹码。”
白秀珠穿着丝质睡袍，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指尖轻轻划过酒杯边缘：“所以他不会轻易放弃，你拒绝了一次，他只会觉得价码开得不够，或者压力给得不足。”
“没错。”陈嘉树点头，眼神冷冽，“他在等我露出破绽，或者，创造一个让我不得不求助于他的局面。”
压力无形，却无处不在，然而，压力之下，也并非全是阴霾。金融获利，让陈嘉树有了更多周转的底气和应对危机的资本。
永利扩建的资金迅速到位，范旭东和侯德榜来信，语气振奋，表示关键设备已开始订购，扩建工程将全面提速。
明远机械厂那边，卢厂长也汇报，技术攻关小组已经成立，并且按照陈嘉树的指示，高薪挖来了两位曾在江南制造局工作过的老师傅，小型柴油机的仿制项目正式启动。
好消息接连传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可以稍稍放松。
这天晚上，陈嘉树特意让周世昌从南京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精致的淮扬菜，送到了寓所。
他没有邀请任何人，只和白秀珠两人。
餐厅里灯光柔和，水晶杯中的红酒荡漾着琥珀色的光晕。
几杯酒下肚，连日来的算计、紧张和压抑仿佛都随着酒精微微蒸发。
白秀珠双颊绯红，眼波流转间媚意横生，她脱掉了外袍，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淡紫色缎面旗袍，勾勒出惊心动魄的曲线。
“恭喜陈先生，旗开得胜，资本倍增。”她举起酒杯，红唇如火，语带双关。
陈嘉树看着她，此刻的她，褪去了平日里的精明与冷静，像一枚完全熟透、等待采撷的果实，散发着诱人的芬芳。
他没有碰杯，而是直接起身，走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拉了起来，酒杯晃荡，几滴酒液溅落在她雪白的胸脯上，如同雪地红梅。
“资本是死的，人才是活的。”陈嘉树低头，靠近她的耳边，呼吸灼热，“这一仗，你功不可没。”
他的气息喷在耳廓，白秀珠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退缩，反而顺势靠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眼神迷离：“那……先生打算怎么犒劳我？”
陈嘉树没有回答，直接用行动表示，一把将她抱起，引得她一声轻呼。
他没有走向卧室，而是就着餐厅昏黄的光线，将她放在铺着柔软地毯的沙发上。
衣物在急切的动作间散落，呼吸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陈嘉树的动作比平时少了几分克制，多了几分攻城略地的霸道。
白秀珠也异常热情地回应着，她修长的腿勾住他的腰，紧密贴合，婉转承欢。
放肆的吟唱与喘息交织成最原始的乐章，酒精助长了情欲，成功的喜悦更如同最好的催化剂，让这场欢爱变得格外酣畅淋漓。
当激烈的浪潮最终平息，两人相拥在略显凌乱的沙发上，空气中弥漫着情欲与酒香混合的奢靡气息。
陈嘉树靠在沙发扶手上，点燃了一支事后的烟。白秀珠像一只慵懒的猫，蜷伏在他身边，脸颊贴着他的胸膛，感受着他胸腔的震动。
“伊藤那边，迟早还会找上门来。”陈嘉树吐出一口烟圈，打破了静谧。
“嗯，”白秀珠慵懒地应了一声，手指在他胸口画着圈，“杜镛那边，倒是可以多走动。他在上海底层消息灵通，很多事情，或许能比我们更早察觉。”
“我也是这个意思。以后与杜镛的联系，由你全权负责。必要的时候，可以从‘特别基金’里支取费用，维持好这条线。”
这是将更重要的地下联络渠道交给了她。白秀珠抬起头，看着他被烟雾模糊的侧脸，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但很快化为坚定：“好。”
休息了片刻，陈嘉树似乎恢复了精力，他掐灭烟头，俯身看着白秀珠，眼中重新燃起火焰。这一次，他不再急切，细细品尝着她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反应。
白秀珠在他技巧性的挑逗下，很快再次情动，身体如水般柔软，口中溢出难耐的喘息……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里的座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两人才沐浴完毕，重新穿上睡袍。激情退去，理智回归。
陈嘉树站在书房的保险柜前，从里面取出一个锦盒，递给白秀珠。
“打开看看。”
白秀珠疑惑地打开，里面是一条璀璨夺目的钻石项链，主钻不大，但切割精湛，周围镶嵌着一圈细密的碎钻，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这是……”她有些惊讶。
“在上海的时候看到的，觉得适合你。”陈嘉树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送出一件寻常礼物，“收着吧。”
白秀珠看着项链，又抬头看向陈嘉树，明白了他心意，她嫣然一笑，将锦盒合上，没有矫情地推辞：“我很喜欢，谢谢嘉树。”
陈嘉树看着她将锦盒收起，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静的夜色。
“通知世昌，明天开始，动用部分资金，秘密收购几家信誉尚可但规模较小的华资药厂的股份，不要控股，只要能有话语权和接触到他们的技术渠道即可。”
“为制药布局？”白秀珠立刻反应过来。
“未雨绸缪。”陈嘉树目光深远，“化工与制药本就相通。伊藤想要锑矿，我们偏要在另一个他可能忽略，但未来至关重要的领域，埋下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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