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买来学习。我们一起学。出来做买卖，总不能字不会认，数不会算吧。”秦岁安把那些破破烂烂的书一本本摊开，用湿了水的布，一点点小心擦干净上面的灰，擦完，再晾到太阳下。
“哦，那我有空就看看吧。”晓娟没怎么上心。
她当年去上学，算是很认真的，但远没有姐那么刻苦认真。
只是知道读书机会来之不易，不能浪费，要说她有多爱学习，那倒没有。
她偷偷看了晓梅一眼，她知道，姐才是最想读书那个。
当年奶不让她去读初中那阵，她偷偷在被子里哭了好多回了。
晓梅低着头，小心翼翼翻看着一本初中的语文课本，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以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碰到课本了。
她偷偷去翻过王耀武的初中课本，被王耀武发现了，告到了王富源那里。
说她偷他的书。
王富源不问缘由，先扇了她一巴掌，不许她再碰王耀武的东西。
晓梅从来没有那么恨过，恨自己为什么是女孩，更恨自己为什么是王富源的女儿。
秦岁安也看了看晓梅，心里知道，这书买对了。
到了下午四点半，秦岁安又挑着担子，继续卖咸菜。
一天下来，几乎都在忙，可是每次看晓娟数钱的时候，又一点不觉得累了。
“妈，姐，今天赚了十块五毛！”晓娟把钱数完，减去找的钱，开心地宣布了今天的战绩。
“明天应该能赚更多，明天我们买肉吃。”秦岁安边煮酱汁边说。
她重生回来后，还没好好吃过一顿肉呢。
现在每顿都加了鸡蛋，也买了两次肉，不过都是和其它菜炒的。
晓梅也要补补身体了，明天问问看谢凯华有没有养小鸡，跟她买几只。
“我想吃猪蹄。”晓娟听着就馋了，她还没吃过猪蹄呢。
她吃肉的记忆，少之又少。
除了村里杀年猪，吃过几口肉，就只有妈带她们去吃席的时候，吃过一两次。
更别提吃整个的猪蹄了。
“好，晓梅你想吃什么？”秦岁安问向晓梅。
晓梅想了想，说：“我想吃鱼。”
“好，那明天就吃大鱼大肉。”秦岁安豪气道。
每天吃自然是吃不起，偶尔一次还是吃得起的。
隔天，秦岁安在谢凯华送菜上门的时候，就跟她说了想买几只半大小鸡的事。
“我家里就养有，明天给你带几只？”谢凯华点头应下。
“那行。今天这菜都挺新鲜啊，还带着露珠呢。”秦岁安看那些黄瓜和莴笋，确实是刚采摘的。
比市场那些新鲜。
市场那些有的是从别的地方运过来的，看着都有点蔫了。
谢凯华这些黄瓜，个头均匀不说，上面的刺也够扎手。
“可不是，我刚从村里收了，就送过来的。”谢凯华说。
她没有马上就在村里公开收菜，只跟表姐和三婶说了。
她们都乐意得很。
尤其表姐的菜，种得最好，是在村里出了名的。
听谢凯华说收购她的菜，拿去卖，而且一手交钱一手交菜，不是帮忙卖，她更乐意了。
反正不用担心卖不卖得出去，她稳赚不赔。
她当即就答应下来。
这不，不到五点，她就起来摘了。
谢凯华特地借了称，带过来，当场给秦岁安称了五十斤莴笋，五十斤黄瓜，还有五斤辣椒，十斤大蒜。
不用去跑一趟农贸市场，秦岁安吃了早饭，就和晓娟去了菜市。
今天来得早，比前两天，多了不少买来吃早饭的客人。
“今天还有那个加辣的吗？”一个回头客问。
“有，我昨天腌了两坛呢。一坛是加辣莴笋，一坛是特辣黄瓜。”秦岁安说。
“那给我来一碗不加辣的黄瓜，一碗加辣莴笋，一碗特辣黄瓜。”那客人说。
她自己倒是不那么爱吃辣，可家里人喜欢啊。
她连着买了两天，这个咸菜都是最先吃完的，确切来说，是抢着吃完的。
她女儿和儿子都在长身体，饭量大，对这种开胃的小菜，简直是如获至宝。
她和丈夫是双职工，收入不低，吃个咸菜还是吃得起的。
“好的，我这就给您装。”秦岁安打开坛子，开始夹菜。
这个客人走后，又来了位大娘，是秦岁安的第一位顾客。
“大姐，您又来啦？今天要几碗？”秦岁安认得这大娘。
“我听说有加辣的，来一碗加辣黄瓜，一碗不加辣的。”大娘递过饭盒说。
“行咧。”秦岁安接过饭盒，动作利落地夹菜。
“你这咸菜也不知道加了什么，让我家老头子竟然主动说还要再买。”大娘和秦岁安闲聊。
“主要是我舍得加各种调料。家里一般哪里会准备那么多调料是不是？”秦岁安接话道。
“那倒也是。”她家里就油盐酱醋糖，再加辣椒大蒜葱什么的。
那些香料，最多过年过节做大菜的时候才会买，平时放着不用，下次用的时候，都不香了。
大娘走后，客人陆陆续续上门，不少人都是回头客，还有不少是特地来买加辣咸菜的。
早上挑了六坛过来，比昨天更早卖完，而且加辣的还早一点卖光了。
看来大家对这个重口咸菜，都接受良好，可以加重比例。
等早市客人最多的那阵过去后，秦岁安让晓娟看着摊子，她去买菜。
她在菜市里逛了一圈，买了两只猪蹄和一条鱼，因为没有肉票鱼票，用贵一点的价格买的。
下午出摊前，秦岁安把猪蹄和鱼的做法，先教给了晓梅。
猪蹄先用火把表面的杂毛烧掉，刮干净后，剁成块，冷水下锅后，加了姜片、料酒等煮过。
还教晓梅学会了炒糖色，卤的时间等。
她还买了一条一斤多的草鱼，也是提前教了晓梅怎么清蒸，确认晓梅都学会怎么做后，她才出了门。
等晚上她们回来后，这两样菜也已经做好了。
炖煮了两个小时，猪蹄早已软烂入味，酱色红亮，泛着油润的光泽，浓郁的卤香，扑鼻而来，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吞口水。
清蒸好的草鱼，上面撒了一点葱姜丝，看着就清爽可口。
没有吃过猪蹄的晓娟，看到炖得软烂的猪蹄，眼睛都移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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