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今天的问讯进行的很顺利————那幅《聚猿图》当然是个绕不过去的话题：
“那个赵德汉就是贪得无厌，为了建设吕汉高速公路我去处里找的他，他的意思很明确，想要批的话要意思意思。”
“我这个人两袖清风，从当县委书记到交通局局长说起来都是肥差，但我住的还是上个世纪分给我的老房子，银行里的存款从来就没有超过6位数，我是农民的儿子，心里只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哪来的钱送礼？”
“但为了吕州市的交通，我还是豁出去了，把我祖传下来的那幅《聚猿图》送给了他，那幅画可是我家祖传的，我知道价值不菲，但为了吕汉高速公路，值.........”
王洪涛当然不是来听他歌功颂德的，马上打断了易学习的话，那幅画是什么时候送的？怎么送的？又如何证明那幅价值不菲的《聚猿图》是自己祖传的呢？
易学习不语，问讯室里陷入短暂沉默。
李耀东倒了杯水递给易学习，但易学习接水的手有些抖！
很显然，易学习发现这位反贪总局来的处长更多关注的是那幅《聚猿图》。
自己如果说出那幅画的真正来历，那高检肯定会马上出手，把自己带离汉东，和那赵德汉当隔壁邻居。
那就真的要死翘翘了。
当干部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谁还没有一点保命手段？
官场上的领导本来就是演员，只是今天的剧情没有按照自己的思路去演，但演技还是不缺的———
突然，易学习脸色一僵，像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似的猛吸一口气。他瞬间褪去所有血色，额头的冷汗唰地冒了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
他用左手死死按住胸口，身体猛地往椅背上一靠，肩膀剧烈耸动，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耳的“嗬嗬”声。右手的水杯“哐当”砸在地上，水花溅了一地，他却像没察觉，只歪着头，眼白翻起，嘴唇哆嗦着发不出完整的音，整个人软在椅子上，一副随时要厥过去的模样。
只是那死死闭着的眼缝里，偶尔会飞快地掠过一丝紧绷的算计——他没真晕，每一声喘息的轻重、每一次身体的抽搐，都卡在恰好能引人惊慌又不至于真昏迷的分寸上.........
他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十分痛苦的说道：
“我...........我.........我不行了........心绞痛.........快........快送我去医院........”
易学习的演技成功骗过了王洪涛！
所有人都被这突发状况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快！打医院电话送医院！”
李耀东马上反应过来，连忙说道。
很快医院的救护车就到了，送来专门用来医治被留置审查官员的纪委定点医院。
王洪涛的问讯无疾而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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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瑞金的车队驶出省委大院，向位于光明区的汉东油气集团驶去。
沙瑞金除了初到汉东时的那次微服私访有一些低调和隐秘外，大部分公开视察还是颇为张扬的。
警车开道，省纪委书记田国富、省委秘书长廖汉波、主管工业的常务副省长曹国林、发改委、国资委主任一块陪同，外加汉东电视台、《汉东日报》相关记者，足足有20多人。
不出意外，当天的汉东新闻联播、第二天出版的《汉东日报》头版头条，便会出现省委书记沙瑞金同志考察汉东油气集团的新闻。
车队来到汉东油气集团，坐在车上的沙瑞金就发现，原先由高玉良手写的隶书“汉东油气集团”已经被铲掉，换上了由自己题写的行书“汉东油气集团”，而且边上还多了几个小字：沙瑞金题。
小白不错！沙瑞金心里暗暗夸赞。
这么快就让汉东油气集团换了河山。
看着自己题写的汉东油气集团几个字在太阳下熠熠生辉，开始还有些抑郁的沙瑞金心情瞬间好了起来。
汉东油气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白景文为自己老领导到来举行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除了高层全部在大楼前迎接外，新组建的汉东油气集团艺术团的演员们第一次公开亮相，身着旗袍，各个婀娜多姿手捧鲜花站在两旁迎接省委书记。
这些艺术团的演员都是白景文亲自把关从汉东各艺术院校应届毕业生挑选出来的，精通各种舞蹈和乐器，身高至少在一米七左右，面容姣好，肤白貌美大长腿。
“老领导，欢迎莅临指导！”白景文满面春风迎上来。
“嗯，不错，果然是新人新气象！”沙瑞金点头微笑，饶有兴趣的说道：“ 汉东油气集团虽然是国企，但也不能搞得死气沉沉的，要年轻有活力，我看这就很好！”
“老领导，中午用餐我就安排几位为领导们服务，下午参观完汉东油气集团后，艺术团将为领导们安排专场演出，老领导日理万机，来油气集团就好好放松放松。”白景文殷勤的说道。
“既来之则安之，来你这考察，你办事我放心。”
听了白景文的贴心安排，沙瑞金心情愉悦。
“老领导请！”
省委考察组一行在白景文的引领下来到了汉东油气集团会议室，首先听取白景文介绍汉东油气集团第一季度运行情况。
除了汇报汉东油气集团第一季度营收平稳向好、结构性优化、稳中承压.......等一番空话套话之外，白景文还提到了一个数据：今年同期比去年第一季度营收减少了一个百分点，也就是说目前汉东油气集团的营收还没有当初刘新建时高！
沙瑞金马上想到一个问题：
刘新建是赵立春的秘书，白景文是自己秘书———— 难道自己的秘书还做不过赵立春秘书？
岂不是变相说明自己没有赵立春行？
这当然是不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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