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实看到院子这样，本就一肚子气，听见这些话，脸色更沉了。
他指着张小梅的鼻子，压着怒火低声吼。
“不是跟你们说了，不给林眠眠那个小贱人干活吗，你偷偷跑去凑啥热闹，你脑子是被门夹了啊！”。
唾沫星子都溅到了张小梅脸上。
张小梅心里还委屈呢。
“我还不是想让家里多挣点钱，她收菜给的价钱挺多的，多拿点菜就能多换银子”。
“我寻思着扒点蒜混进去，谁知道她那么较真，不仅不给我工钱，还让我把这些蒜都给赔了，要6文”。
“她就是故意的，我哪能受的了这个气啊！”。
给她干活就挺没脸的了，还被林眠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那她肯定不能听着啊。
“你还有理了，让你别去你非去，丢人现眼的东西！”。
周老实气得额角青筋直跳，抬手就要打，被周正死死拦住。
“爹，一会进屋打，现在不是让人家笑话吗”。
周老实胸口起伏着，被周正拽着胳膊，怒火没处发，只能狠狠瞪着张小梅。
“进屋再跟你算账，现在在这儿丢人还不够！”。
张小梅还嘴硬着，她也是真的觉得自己什么也没做错。
“她林眠眠就是针对我……”。
“还敢说！”。
周老实气得吼出声，周围乡亲们的笑声更响了，有人故意喊。
“周老实，好好管管你家儿媳妇，别让她出来祸祸大伙的财路”。
“就是，想拿了工钱还毁东西，天下哪有这道理！”。
周正赶紧拽着周老实往屋里拉，又低声催张小梅。
“快进来，丢人现眼的玩意”。
张小梅磨磨蹭蹭跟着进屋。
刚关上门，周老实就甩开周正的手，抄起门后的扫帚就往她身上抽。
“别打了别打了！”。
张小梅抱着头躲，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该死的周老实！
打儿媳妇这事他也能办的出来。
这会就不怕别人笑话了？
“我错了还不行吗，再说了，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啊”。
周老实打累了，把扫帚往地上一扔，气的坐在炕沿上看着她。
“6文钱！就被你这么折腾没了！”。
张小梅捂着胳膊哭。
“我哪知道她真要我赔啊，我以为她就是说说，都怪这个小贱人”。
周耀祖扒在门边，脑袋探着，静静看着屋里的动静。
他比前些日子长高不少，胳膊腿也有劲了。
见周老实停了手，小跑着抄起墙角的笤帚，凑到张小梅跟前就往她身上打。
“让你不听话，让你惹爷爷生气！”。
笤帚打在身上虽不算重，却带着股疼。
张小梅又气又急，一把拨开笤帚，红着眼吼。
“你打我干啥！我是你娘！”。
周老实坐在炕沿上，看着这一幕，非但没拦，反倒沉声道。
“打的好，就得让她记着，做错事就得受教训，往后别再胡作非为”。
周耀祖有了撑腰，更来劲了，举着笤帚还想打。
张小梅是真急了，一把抢过周耀祖手里的笤帚狠狠扔在地上。
“闹够了没有！”。
周耀祖嘴一瘪要哭，周正立马哄着他去别的屋了，哄好之后才回来。
周老实余光瞥见院外一群人看热闹，这心里就堵了一口气，差点噎死自己。
他这辈子最看重脸面，如今家里鸡飞狗跳，媳妇挨揍，孙子帮腔，全被外人看了去，简直丢死人了。
周老实指着张小梅咬牙骂。
“要不是你不安分，偷偷跑去给林眠眠干活还耍滑，能招来这堆破事！”。
越想越气，他又迁怒到林眠眠身上。
“还有那个小贱人，怎么说都是本家亲戚，不依不饶要赔钱就算了，还煽动全村人来泼粪搞事，就是故意看咱们周家笑话”。
周正站在一旁，叹了口气。
“爹，现在说这些没用，先凑银子把事了了，不然天天来闹，日子没法过了”。
实在是太臭了。
周老实不是个轻易妥协的主，可确实是太臭了。
而且与全村人为敌的事情，谁敢做。
周老实沉着脸回了自己屋，掀开炕席。
底下压着个小布包，打开来就几文皱巴巴的碎银，是家里仅存的余钱。
他看着这点银子，心疼的慌，再这么败活下去，日子真没法过了。
他拿着银子出来狠狠丢在张小梅面前。
“拿着！六文钱，赶紧去给林眠眠送过去，别再惹事！”
张小梅看着地上的铜钱，心里又气又不甘心。
周老实瞪着她。
“磨蹭啥，还想让他们再来倒一次粪？”。
再这么下去，下次该倒嘴里也差不多了。
张小梅捡起银子攥在手里，硬着头皮出了门。
院外围着的人，见她出来，立马凑在一起说笑，眼神里的嘲讽藏都藏不住。
张小梅见状，站在门口，扯着嗓子就骂。
“笑啥笑，有啥好笑的，我告诉你们，我这就去给林眠眠送钱，钱一赔，这事就了了”。
她嘴皮子利索，骂人的话一套接一套。
“我都赔钱认错了，你们也别得寸进尺，赶紧把我家院子收拾干净，臭味散了，这事才算完”。
“不然咱们接着耗，以后我挨家挨户去浇粪，谁家也别想痛快”。
庄嫂在人群里嗤笑一声，抱着胳膊怼回去。
“省省你那嘴皮子功夫吧，这会儿去了也白去，人家眠眠一早去镇上摆摊了”。
“还有啊，只要你没把银子赔到位，这事就不算完”。
“我们倒粪是替自己讨公道，半点没错”。
“你要是能受得了，就天天在大粪堆里待着，我们有的是耐心耗，看谁先熬不住！”。
周围人跟着说。
“就是！等你把钱真赔了再说别的！”。
“想空口白话让我们清院子，没门！”。
张小梅心里恨得牙痒痒，却没辙。
庄嫂也怕她真去浇粪，又接着说了一句。
“还有，就你这能耐，也就敢嘴上说说，真让你挨家挨户浇粪，借你个胆子你都不敢”。
张小梅脸一沉，正要反驳，庄嫂又接着说。
“只要你敢动一下，咱们就敢把粪水全倒回你家，让你连屋都进不去”。
“再说了，本来就是你做错事在先，赔银子是天经地义，我们没做错任何事，凭啥给你清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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