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文钱？”。
林眠眠差点笑出声来。
“宋奶奶，您说得倒是轻巧，我们从春耕到插秧，花了多少力气和功夫，这几文钱，就能弥补我们的损失吗”。
“那你们想怎么样？！”。
宋老婆子双手叉腰，一副无赖的样子。
“反正我没银子，要么你们把篱笆拆了，放我的鸭子出来，要么，你们就把鸭子打死，赔给我银子”。
宋老婆子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样子，把林眠眠和一旁的周诚都气笑了。
宋老婆子甚至想伸手去拨弄那些篱笆。
周诚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宋老婆子挣了两下没挣开，顿时撒起泼来，“哎哟，杀人了，要打老人了！”。
她一屁股坐在田埂上，拍着大腿开始嚎啕大哭。
“我这老婆子命苦啊，就指望几只鸭子下蛋换点盐巴钱，现在人家不仅要抢我的鸭子，还要动手打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其实她家里人对她是真不错，吃喝样样不愁，哪怕自己不吃也要给她，奈何谁也做不了她的主。
这眼泪说来就来，这要是在现代，铁定能拿个影后。
不过她这一闹，很快就引来了不少邻居围观。
田埂边站着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又咋了，大白天的哭啥啊”。
“好像是宋老婆子的鸭子闯祸了，把周诚家的秧苗踩了”。
“嗨，这宋老婆子，她的鸭子没少祸害别人家的菜，也就是周诚脾气好，换了别家早就打起来了”。
“这秧苗被踩坏了谁不心疼啊”。
林眠眠知道跟宋老婆子硬吵是没用的。
她走上前，没有去拉宋老婆子，而是对着围观的邻居们福了福身，声音清亮地说道。
“各位叔伯婶子，大家都来评评理，我们家这水田，从开春翻地，育秧，都盼着这苗能好好长”。
“但宋奶奶家的鸭子把篱笆撞开，闯进来把这一片苗都踩得东倒西歪，这地里还有几棵站的直的？”。
她说着，指了指田里被踩得一片狼藉的秧苗。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靠近篱笆的一大片秧苗都被踩烂了，有的连根都翻了出来，看着确实让人心疼。
宋老婆子哭声一顿，随即又拔高了音量。
“那又咋了，是我的鸭子踩的，可我不是说了吗，我没银子赔，我就这几只鸭子，你们要杀要剐都行，把银子给我”。
“宋奶奶，我们不是要杀您的鸭子，也不是要为难您”。
林眠眠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您养鸭子不容易，我们种庄稼也同样辛苦，您把那几只闯祸的鸭子先留在我们家，等它们下了蛋，我们就用鸭蛋抵这苗钱，什么时候抵够了，您再把鸭子领回去”。
围观的邻居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这个主意好”。
“是啊，鸭蛋也是钱，这样两边都不吃亏”。
宋老婆子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
“不行，我的鸭子是要下蛋给我补身体的，凭啥留在你们家下蛋，你们想白占我的便宜，没门！”。
她的鸭子啥事没干过，以前咋没人说过这事呢。
林眠眠静静的开口。
“您的鸭子闯了祸，理应赔偿我们的损失，用鸭蛋抵债，已经是我们能想到的最体谅您的办法了，要是您连这个都不答应，那我们只能圈着您的鸭子不放了”。
宋老婆子更是一脸的不乐意，他们还敢圈自己的鸭子。
不管报官还是什么，她都不怕，她一大把年纪了，怕啥啊。
但是把她鸭子关起来，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她又实在不甘心把鸭子留下，眼珠一转，又想出了个歪主意。
“放你们家可以，不过，我这鸭子在你们家待着，要是瘦了，病了，你们可得赔我一只新的”。
林眠眠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个自然，我们会好好照看您的鸭子，要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我们绝不赖账”。
宋老婆子见林眠眠答应得这么痛快，反而有些犹豫了。
她本来是想故意刁难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没想到对方竟然接了招。
胥夫子从人群中走出，看见周诚被为难，皱了皱眉。
他平日里最看重道理，见宋老婆子这般胡搅蛮缠，忍不住开口道。
“宋老婆子，人家已经仁至义尽了，鸭子闯了祸，理当赔偿，用鸭蛋抵债，合情合理，你就别再胡搅蛮缠了，传出去也不好听”。
有了胥夫子的话，围观的邻居们也纷纷附和。
宋老婆子反而笑了。
“好，就按你们说的办，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要是我的鸭子少了一根毛，我跟你们没完”。
宋老婆子这话说的，明摆着就是给他们下套呢。
周诚眉头一皱，刚想开口反驳，却被林眠眠轻轻拉住了胳膊。
他回头一看，只见林眠眠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正对着他微微摇头。
周诚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暂时压下了疑问，选择相信林眠眠。
林眠眠转向宋老婆子，脸上笑容不变，语气却带着几分认真。
“宋奶奶，您放心，我们不是那种欺负人的人家，鸭子在我们这儿，我们肯定会好好照看”。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邻居，声音清亮地说道。
“不过，为了免得日后有什么说不清道不明的误会，咱们当着大家伙儿的面，把这几只鸭子先清点一下”。
“看看有多少只，每只的毛色大小，有没有什么记号，都跟大家说清楚”。
“然后我们就把鸭子领回家圈养起来，从今天起，每天下了多少蛋，我们都记在本子上，到时候用鸭蛋抵债，账目一清二楚”。
宋老婆子心里装着坏心眼，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
“这是你们说的，可别反悔”。
林眠眠特意让胥夫子帮忙，把每只鸭子的特征都写的清清楚楚。
宋老婆子虽然不情愿按啥子手印，但在众人的注视下，也只能在什么保管条上按了手印。
临走时，她还不忘撂下几句狠话。
“要是我的鸭子出一点问题，我拆了你们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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