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和十五年的夏日,在经历了魂穿初醒的兵荒马乱、周府寄居的步步惊心、诗会扬名的忐忑、商战反击的殚精竭虑,以及那场莫名其妙的危机自动解除后,苏轻语的生活,终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风平浪静的时光。
绮罗阁果然如云雀打听来的那般,彻底“老实”了。不仅不再低价倾销仿制品,连门面都似乎收敛了几分张扬。市井间关于王富贵被家里关禁闭、丰裕号被官府“特别关照”的传言也渐渐流传开来,虽然细节模糊,但结果清晰——苏轻语和她的锦绣坊,暂时安全了。
(虽然不知道是哪路神仙看不过眼出了手,但这份情……嗯,我先记下了,虽然可能根本没机会还。总之,结果喜闻乐见!?(???)?)
压力骤减,苏轻语感觉连呼吸都顺畅了不少。她手里握着顾大娘按时送来的、越来越丰厚的分红银票,第一次真正有了“脱贫致富”的踏实感。
(有钱不花,留着下崽吗?必须改善生活!)
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云雀悄悄去买了新的、柔软舒适的棉布被褥,替换掉床上那套又硬又潮、还带着霉味的旧铺盖。又添置了一些质量好点的成衣和料子,至少保证自己和云雀有换洗的、体面点的衣服。
(人靠衣装马靠鞍,偶尔出门见人,总不能一直穿着带补丁的吧?虽然我走的是实力派路线,但形象管理也很重要!(??????)??)
饮食上,她也不再完全依赖周府那清汤寡水的“病号餐”。她让云雀时不时就去市集采购些新鲜的肉蛋、时令蔬菜,甚至偶尔还能买只鸡回来炖汤。小院的角落里,她甚至弄了个小泥炉,可以自己开个小灶,煮点夜宵或者煎个药什么的,方便又自在。
(啊!终于不用天天喝那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了!红烧肉!鸡汤!炒青菜!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感动得快哭了!(′;w;`))
周舅母那边,自上次被苏轻语不软不硬地顶回去之后,似乎也暂时歇了找茬的心思。或许是忌惮苏轻语如今展现出的“不好惹”,或许是被王富贵家那边的麻烦牵扯了精力,又或许是在暗中酝酿着什么新的大招……无论如何,她暂时保持了沉默,只是偶尔碰面时,那眼神依旧复杂难辨,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苏轻语乐得她不来打扰。她将大部分时间投入到两件事上:一是继续通过孙老丈的书铺疯狂汲取这个世界的知识,尤其是历史、地理、律法和医药方面(这些都是安身立命的基础啊!);二则是开始系统地思考和实践她的“赚钱大计”。
锦绣坊的成功证明了她的思路可行,但她并不满足于此。绣品生意受限于手工制作,产量有限,而且目标客户群体相对狭窄。她需要寻找更多元化、更具潜力的发展方向。
(嗯……民以食为天,或许可以从吃的方面入手?这个时代调味品比较单一,很多现代常见的蔬菜水果也没有……诶?等等!)
她忽然想起之前和李知音闲聊时,曾无意中提及怀念“家乡”的辣椒和棉花(茱萸和白叠子),李知音当时一脸茫然。这说明,辣椒可能还未传入,或者未被广泛食用,而棉花(白叠子)的种植和利用可能也还不普及?
(这可是巨大的商机啊!辣椒可以开发新调味品,棉花……那可是比丝麻更保暖、更适合大众的纺织原料!不过,这些东西从哪里来呢?海外?南方?需要渠道啊……暂时只能先记在小本本上。( ̄w ̄;))
她也考虑过利用现代知识搞点“小发明”,比如改进一下农具?或者弄个简单的肥皂、香水什么的?但仔细一想,又觉得操作起来困难重重。没有工业基础,很多想法都是空中楼阁。而且,太过惊世骇俗的东西,在没有足够自保能力之前拿出来,很可能不是财富,而是催命符。
(唉,穿越女也不是万能的啊!还是要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先从信息收集和资本原始积累开始吧。)
在这段相对平和的日子里,季宗明依旧时不时地来访。他似乎完全不受外界风波的影响,依旧是一副温润如玉、深情体贴的模样。有时带些新奇的小玩意,有时是几本难得的孤本,更多时候,只是陪苏轻语说说话,聊聊风土人情,或者安静地对弈一局。
苏轻语面对他时,心情总是格外复杂。理智上,她知道此人极度危险,是前朝余孽,接近自己目的不纯。但情感上,在他刻意营造的温柔氛围和恰到好处的关怀下,尤其是在这异世孤独奋斗的间隙,很难完全硬起心肠。她只能不断地提醒自己,保持距离,虚与委蛇,同时小心翼翼地试探和观察,希望能从他偶尔的言语中,获取更多关于“青云阁”的信息。
而那位冷面王爷秦彦泽,则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再没有出现在苏轻语的生活中。没有“顺路”的关怀,没有突如其来的调查,甚至连一点相关的消息都没听到。仿佛之前市集救童的偶遇、生辰宴上的口角、别苑的对谈、以及那匿名的警告和“顺路”的赠药,都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也好,省得心烦。那种高高在上、心思难测的大人物,还是离得越远越好。我只想安安稳稳地赚钱,平平淡淡地生活……嗯,最好是富足平淡的生活!(???))
风波平息,苏轻语虽不明所以,但乐见其成。
这一日,傍晚时分,苏轻语坐在窗边,就着天边最后一抹霞光,翻看着一本前朝杂记。云雀则在旁边的小泥炉上,用新买的小砂锅咕嘟咕嘟地炖着鸡汤,浓郁的香气弥漫在整个小院里。
“小姐,鸡汤快好了,奴婢还放了您让买的红枣和枸杞呢!可香了!”云雀一边看着火,一边笑嘻嘻地说。
苏轻语深吸一口那鲜美的香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窗外,蝉鸣阵阵,晚风送爽。没有勾心斗角,没有生存压力,只有食物的香气和忠仆的陪伴。
(这就是我穿越以来,过得最像“日子”的一天了吧?)
她放下书,走到院中,仰头看着渐渐浮现的星子。虽然前路依旧未知,虽然身边危机四伏,虽然对现代的家乡依旧充满思念,但此刻,握着手里的银票,闻着锅里的鸡汤,感受着这片刻的安宁,苏轻语的心中,充满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和力量。
(好好享受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吧。然后,继续为了更好的生活,奋斗!)
她知道,平静是暂时的。周氏不会甘心,季宗明背后藏着阴谋,秦彦泽的“消失”或许意味着更深的谋划,而那个推原主落水的真凶,依旧隐藏在暗处……
但至少今夜,鸡汤很香,星空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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