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政中枢顶层静得只剩呼吸声，冷白灯光淌在方鹏脸上，他双目微阖，眉头却拧着化不开的亢奋，胸腔剧烈起伏，沙哑的独白混着沉重的喘息，在空旷里撞出细碎的回响。
“都该跪拜……都该记着我的名字……”他嘴角扯着扭曲的笑，指尖在空中虚抓，像是正触碰那座刻满自己姓名的文明丰碑，“学历？改革失利？不过是尘埃罢了。异星的天赋者是我的基石，拆痕能量是我的燃料，升维之后，我便是文明的创世者，所有轻视我的、质疑我的，都要俯首称臣，我的功绩要刻进星轨，永世不灭！”
他猛地抬手，像是要将整片宇宙攥在掌心，语气狂热到极致：“异星覆灭又如何？民众牺牲又如何？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丰碑立起的那一刻，所有代价都不值一提，他们该感恩，该庆幸能成为我伟业的垫脚石……”
“元首。”
清冷的声音骤然刺破幻梦，像冰锥扎进沸腾的执念里。秘书垂手立在门口，神色恭敬却带着难掩的迟疑，见方鹏毫无反应，只得再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重复：“元首，异星专项小组急讯，探测装置遭不明能量干扰，数据传输中断，需您即刻决策。”
方鹏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睫剧烈颤动，眼底的狂热还未褪去，迷茫先漫了上来。他怔怔望着虚空，指尖还维持着抓握的姿态，半晌才缓缓回神，目光涣散地扫过办公室，冷光依旧，光屏上只有静置的异星地图，哪有什么璀璨丰碑，哪有什么万民跪拜，方才的万丈荣光，不过是一场沉湎的白日梦。
“滚出去！”
一声暴喝陡然炸响，震得空气都在发颤。方鹏猛地拍向桌面，文件散落一地，眼底的迷茫瞬间被羞恼与暴戾取代，赤红的眼眶里翻涌着未散的偏执，语气里满是被打断的狂怒：“谁让你进来的？没看到我在思考要事？！”
秘书被吓得浑身一哆嗦，垂着头不敢应声，后背早已沁出冷汗。方鹏胸膛剧烈起伏，掌心的刺痛让他愈发烦躁，梦里的极致满足与现实的冰冷落差，像耳光狠狠抽在脸上，将他那点自欺欺人的骄傲撕得粉碎。他死死攥着拳头，指节泛白，方才梦里的狂热独白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却只剩难堪的荒诞。
“废物！”他踹翻脚边的椅子，声音发颤，分不清是愤怒还是不甘，“让他们立刻修复装置，二十四小时内必须恢复数据，延误一刻，提头来见！”
“是……是属下这就去传讯。”秘书慌忙应下，躬身快步退出办公室，生怕晚一秒就被迁怒。
门关上的瞬间，方鹏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颓然跌坐在座椅上，眼底的暴戾渐渐褪去，只剩浓重的阴郁与偏执。他抬手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梦里那座光芒万丈的丰碑还清晰地映在脑海里，诱惑着他不顾一切去触碰。
“不过是梦……很快就会成真。”他喃喃自语，语气里带着自我催眠的笃定，眼底再次燃起执拗的光，“等升维成功，梦里的一切都会实现，没人能打断我，没人能阻止我立起丰碑。”
他重新直起身，指尖划过光屏上的异星地图，眼神冷硬如铁，方才被打断的不悦，早已化作更烈的执念，灼烧着他的理智。这场白日梦不是虚妄，是他必须达成的终极目标，哪怕踏碎所有阻碍，哪怕背负万千骂名，他也要将幻梦照进现实，让自己的名字，永远镌刻在文明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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