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
绫波丽的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
“…”楠博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只剩下深深的无奈和担忧。他沉默了几秒，最终妥协般地叹了口气，上前替她打开门，“那…好吧。”他目送着她走到楼梯口，不放心地叮嘱，“注意楼梯，要拉着扶手哦，还有…”
在楠博絮絮的叮嘱声中，绫波丽头也不回地走下了楼梯。她的脚步很轻，轻得没有触发任何一盏声控灯。楼道里一片昏暗，只有她淡蓝色的发丝在楼梯拐角处一闪而逝。
徐楠博站在门口，看着那片吞噬了她身影的黑暗，心头一紧。他用力拍了拍手。
“啪！”
头顶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昏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楼道的黑暗，也照亮了下方楼梯转角处那个纤细的身影。
“绫波同学！记得咳嗽一下或者跺跺脚！”
绫波丽的脚步微微一顿，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和叮嘱惊扰。她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一瞬，便继续向下走去。或许是怕楠博追下来，又或许是那声叮嘱终究入了耳，她走到下一层时，极其轻微地、试探性地咳嗽了一声。
声音太小，灯没有亮。
她愣在原地，似乎在犹豫。几秒后，她像是下定了决心，抬起小脚，用力在地板上跺了一下。
“啪！”
下一层的声控灯也亮了。
昏黄的光线下，绫波丽仅露出的左眼似乎微微亮了一下，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孩童发现新玩具般的微光。她没有再停顿，继续向下走去，身影在逐层亮起的灯光中，渐渐消失在楼道的尽头。
楼上，徐楠博看着她在灯光中安全地一层层下去，直到走出楼道，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微笑。他正想目送她回到对面的公寓，房间里却传来了急促的电话铃声。
他最后看了一眼楼下空荡荡的路，转身快步回屋接电话。
“喂？”
…
就在他转身进屋的瞬间，走出楼道的绫波丽并没有走向对面的公寓。她脚步一转，拐进了旁边一条更幽暗的小路。昏黄的路灯光线被茂密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一个高大的黑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雕塑，静静地站在路灯照不到的阴影里。
绫波丽走到他面前停下。
黑影开口，声音低沉而毫无感情：“如何？”
绫波丽抬起头，仅露出的左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她略微迟疑了一下，才低声回答：“按照命令…完成了…”
黑影点了点头，似乎还算满意，嘴角似乎牵起一个弧度。但下一秒，他的目光锐利地落在了绫波丽一直紧攥着的左手上。
“什么东西？”
绫波丽摊开手掌。掌心只有一张被揉皱的白色纸巾。
“…”黑影沉默地盯着那张纸巾，又抬起眼，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她脸上扫过，但是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嘴角——那里，一小块金黄色的炒蛋碎屑，在昏黄的路灯下，如同一个微小的、未被擦净的秘密，固执地粘在那里。
黑影最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晦暗不明，最终什么也没说，点了点头，转身，无声地没入更深的黑暗。
绫波丽默默地跟在后面。夜风吹拂着她淡蓝色的发丝和缠着绷带的脸颊。她抬起手，用那张攥得温热的纸巾，轻轻擦去了嘴角那点顽固的蛋渍。
昏黄的光线下，她微微低着头，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地、带着一丝困惑地重复着那句萦绕心头的话：
“像，小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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