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漫过花果山东边的云海,是带着暖意的金红色,像把融化的金子泼在天上,又顺着云层淌下来,把漫山的桃树都染透了——枝桠上的桃花瓣沾着晨露,被这光一照,竟像缀了层碎金,风一吹就晃悠悠地颤。孙悟空斜倚在水帘洞前那块青石板上,这石头被他磨了几百年,滑得能映出人影。他一条腿曲着,另一条腿随意搭在石板边缘,膝头还摆着个啃得干干净净的桃核,是刚摘的千年蟠桃,甜得他连核上的果肉都舔得没了踪影。他闭着眼,双手交叠放在丹田处,周身绕着的仙气像团暖融融的白纱,时而飘到桃树枝上,裹着几片花瓣打转,时而蹭到旁边探头探脑的小猴,把小猴的绒毛吹得乱飞,逗得那小家伙抱着树干咯咯直笑。
远处传来猴兵的吆喝声,带着欢喜的调子——几个壮实的老猴扛着竹筐,筐里堆得满当当的毛桃,粉嫩嫩的果皮上还挂着露水,走一步就晃一下,水珠顺着筐缝往下滴。旁边几个小猴更淘气,举着比自己还高的竹棍,学着孙悟空耍金箍棒的模样“呼呼”挥着,竹棍扫过空气的声音里满是雀跃,可没一个敢靠太近——谁都记得,上次有个小猴不懂事,在大王打坐时凑过去拽他的披风,被仙气轻轻弹了个屁股蹲,之后就没人敢在他打坐时叨扰,除非天塌下来。
可今儿,天没塌,却有比天塌更让孙悟空在意的东西。
忽然,他搭在膝盖上的手指猛地一蜷,原本放松的眉峰瞬间拧成了疙瘩,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闭着的双眼“唰”地睁开,火眼金睛里慢慢泛起金芒,像两簇刚点燃的小火苗,越烧越旺,直勾勾望向西方天际,连眼白都染了层淡金。那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近处两个小猴“咚”地摔在地上——这俩小家伙正偷偷扯桃叶,想编个小帽子,手里攥着的桃叶撒了一地,连滚带爬地躲到老猴身后,小脑袋缩在老猴的毛里,怯生生地盯着自家大王,连大气都不敢喘。
“嗯?”孙悟空吸了吸鼻子,鼻息间突然缠上一缕极淡的邪气。那邪气不像浓烟,像带刺的蛛丝,细得几乎抓不住,却带着股熟悉的腥甜,混着腐烂草木的恶臭,往他肺里钻。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味道,他太熟了。
是混沌魔王的味道!
当年大闹天宫时的画面突然冒出来:南天门的金光、凌霄殿的仙气,还有这股邪气——那会儿混沌魔王借着天庭内乱,想吞凌霄殿的仙气,是他提着金箍棒,在南天门跟那魔王打了三天三夜,最后一棒打碎了魔王的肉身,只留了缕残魂逃得无影无踪。他原以为那残魂早就散在天地间了,怎么会时隔这么久,又冒出来了?
“哪里跑!”
孙悟空猛地一拍青石板,不是重重的砸,却带着十足的仙力,石板被他拍得“咔嚓”响,溅起的石屑都裹着淡金的仙气,落在地上还滚了几圈。他身子像支离弦的箭蹿起来,脚刚沾地,筋斗云就从脚底冒出来——不是大片的云团,是先冒起一缕白烟,很快聚成白蒙蒙的云团托着他,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残影,连水帘洞前的桃树都被气浪掀得晃了晃,枝桠上的桃花簌簌落了一地,飘到猴兵们的肩头,沾在他们的毛上。
“大王这是去哪?”一个老猴摸了摸头上的桃花瓣,声音里满是疑惑,手里还拎着没放下的桃筐。
“好像是往西边追啥东西去了!”另一个猴兵踮着脚,手搭在额头上望向孙悟空消失的方向,语气肯定,“刚才大王那眼神,跟当年打混沌魔王时一模一样,怕是又有邪祟闹事了!”
猴兵们不敢再嬉闹,齐刷刷地站成一排,手里的桃筐都忘了放下,桃汁顺着筐缝滴在地上,他们却顾不上擦,只盯着西方天际,满脸担忧——上次大王追邪祟,回来时胳膊上还带了伤,这次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回来。
孙悟空可没工夫管身后的猴兵们,他踩着筋斗云,一路往西追。风在耳边“呼呼”刮着,把他的锁子甲吹得猎猎作响,甲片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混着风声。南天门的残云被他甩在身后,那些当年被他打坏的天门碎片,如今还挂在云层里,闪着微弱的金光,像撒在天上的碎玻璃。追着追着,前方突然出现了几层薄如蝉翼的壁垒——那是当年天帝为了分隔东西方世界设下的“界膜”,泛着淡淡的白光,平时碰着都得费点劲绕路,可今天他急着追邪,根本没心思等。
“给俺老孙碎!”
孙悟空从耳中掏出金箍棒,不是直接变大,是先在手里转了个圈,棒身“嗡”地响了一声,才晃着长到丈余,带着破风的锐响砸向界膜。“咔嚓!”清脆的响声在云层里回荡,那看似坚固的界膜像琉璃一样碎了,碎片飘在空中,不是直接落地,是慢慢化成了点点星光,散在云里。他毫不停歇,接连冲破三道界膜,每冲破一道,周围的空气就冷一分——原本暖融融的仙气,都开始带着点刺骨的寒意,像突然到了寒冬。
行至一处灰蒙蒙的界域时,那股邪气突然加速,像条受惊的黑色小蛇,“嗖”地钻进了一道窄窄的裂缝里。那裂缝藏在厚重的云层背后,不是显眼的口子,若不是他火眼金睛看得真切,根本发现不了——裂缝边缘绕着点若有若无的黑雾,不是普通的雾,像是有人故意用黑魔法掩着痕迹,连他的仙气靠近,都被黑雾悄无声息地吸走了几分,仙力都弱了点。
“想跑?没那么容易!”
孙悟空冷笑一声,金箍棒在手里转了个圈,带着破风的锐响砸向裂缝的屏障。“轰隆!”巨响过后,屏障被一棒打碎,里面顿时涌出股浓得化不开的寒气,裹着更烈的混沌邪气,差点把他的火眼金睛都熏得发疼——那股邪气比之前浓了十倍,刺得他眼睛发酸。他没半分犹豫,脚踩筋斗云就冲了进去,可刚进裂缝,就觉得天旋地转——像被谁拽着转了几百圈,筋斗云都稳不住,身子直直往下坠,连仙力都控不住。
“该死!这破裂缝里咋还有吸力?”
孙悟空咬牙想稳住身形,可周围的黑暗不是普通的黑,是带着吞噬力的墨色,连他的仙气都被搅得乱了套,像团被揉皱的棉絮,聚不起来。金箍棒在手里晃了晃,原本亮闪闪的棒身,都开始蒙上一层淡淡的黑雾,像是被染了墨,连金光都弱了。他试着用仙力抵抗下坠,可那吸力越来越强,越来越猛,耳边的风声变成了尖锐的呼啸,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扯他的锁子甲,想把他拖进更深的黑暗里,甲片都被扯得“滋滋”响。
不知坠了多久,“砰”的一声巨响,他重重砸在了一片茂密的森林里。落地时激起的尘土不是薄薄一层,是像蘑菇云一样窜起来,差点把他呛得咳嗽——周围的树木被撞得“咔嚓”断裂,枝叶哗啦啦落了一地,砸在厚厚的腐叶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有东西在敲鼓。受惊的鸟兽四处逃窜:几只灰兔“嗖”地从他脚边窜过,耳朵都吓得贴在背上,连尾巴都夹着;一群羽毛鲜艳的鸟儿“扑棱棱”地飞向天空,嘴里发出急促的鸣叫,带着惊慌的尖声,翅膀带起的风,都带着慌乱的味道,吹得他的头发乱飞。
孙悟空撑着金箍棒爬起来,有点踉跄地撑着棒身稳住,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锁子甲上沾了不少腐叶和草屑,原本亮闪闪的甲片,都显得灰头土脸的,像蒙了层灰。他皱着眉,往四周扫了一眼,不是随意的看,是带着疑惑的打量,心里直犯嘀咕:这地方咋这么怪?
眼前的森林又高又密,一棵棵大树的树干粗得要好几个人合抱,粗壮的树干上爬满藤蔓,枝叶层层叠叠地遮在头顶,连阳光都透不进来,只有零星的光斑落在厚厚的腐叶上,像撒了把碎金子,晃悠悠地闪。地面上长满了滑腻的苔藓,厚厚的铺在地上,踩上去“咯吱”响,还带着股潮湿的霉味,像旧木头的味道。空气里除了刚才那股混沌邪气,还飘着点别的味道——有淡淡的草药香,像是某种他没见过的植物,不是花果山的灵草味;还有点甜丝丝的气息,不知道是从哪来的,混在霉味里,倒不觉得难闻,反而有点特别。
更奇怪的是,他用火眼金睛往空气里一扫,竟看到无数细小的金色光点在飘——那些光点不像仙气,也不像邪气,轻飘飘的,不是快速地飞,是慢悠悠地飘,碰着他的锁子甲,还会发出“滋滋”的细微声响,像是在试探什么,比如绕着甲片转了圈,才慢慢飘走。
“这到底是啥地界?”孙悟空挠了挠头,不是用力抓,是轻轻挠了挠发梢,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戳,“咚”地一声,棒尖扎进腐叶里,不是浅浅地碰,是扎得深了点,竟触到了一块硬邦邦的东西。他好奇地把棒拔出来,不是猛拽,是慢慢抽出来,低头一看,腐叶下面藏着块巴掌大的石碑——不是光滑的石头,是灰蒙蒙的石碑,表面有点粗糙,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号,既不是天庭的符文,也不是东方的篆字,像是随便画的圈圈点点,可他用火眼金睛一看,却发现那些符号边缘,绕着点和刚才那些金色光点一样的能量,淡淡的,却能看清。
“搞什么鬼?”孙悟空蹲下来,不是直接坐,是半蹲在地上,想用手指摸一摸石碑,可刚碰到石碑表面,石碑突然亮了一下——一道淡淡的金光从符号里冒出来,顺着他的手指往他胳膊上窜,不是烫,是像有电流过,吓得他赶紧缩回手,指尖还留着点麻意。再看那石碑,又恢复了灰蒙蒙的样子,好像刚才的金光只是幻觉,连符号都显得黯淡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几道急促的脚步声,不是沉重的,是轻快却慌张的,还夹杂着少年人的说话声,越来越近,能听清语气里的紧张。
“莉莎,你确定声音是从这边来的?刚才那巨响,我觉得整个暗黑森林都在晃!”是个男孩的声音,带着点慌慌张张的调子,不是害怕到哭,是有点发颤,像是在强装镇定,却藏不住恐惧。
“肯定是这边,我用‘踪迹显现咒’看到这边有能量波动,比黑巫师的咒术强多了!”另一个女孩的声音,清脆却透着股警惕,不是尖锐的喊,是沉稳的提醒,“加尔,你别总往后躲,我们是来查独角兽的事,不是来躲猫猫的!”
“谁躲了?我只是……只是觉得这地方有点冷!”那个叫加尔的男孩嘴硬道,声音里带着点不服气,却还是能听出底气不足,像是在给自己找借口。
接着,又有一个沉稳的男孩声音响起,不是大声的喊,是平和却有力量的:“别吵了,前面好像有动静,小心点。”
孙悟空挑了挑眉,握着金箍棒的手紧了紧,轻轻捏了捏棒身。他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三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小毛孩从树后钻了出来——不是一下子跳出来,是先探了探脑袋,确认没危险才走出来。两个男孩,一个女孩,最大的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身上穿着黑色的长袍,厚实的料子,下摆还沾着点草屑,手里还举着细细的木棍,是打磨过的魔杖,木棍尖上隐隐发着光,淡淡的白光,像裹了层薄纱。
那三个孩子看到孙悟空时,也愣住了——眼睛微微睁大,脚步都停住了,连说话都忘了。
莉莎第一个反应过来,她把魔杖举得笔直,不是随意的举,是指节都捏白了,手臂绷得直,声音发紧却没退后半步,带着勇气问:“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暗黑森林里?刚才的巨响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加尔往后缩了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你、你手里那是什么?是黑魔法道具吗?”
艾丹伸手拦在莉莎和加尔前面轻轻伸开手臂,魔杖没放下,眼神却没那么敌意,只是带着警惕,语气平和:“我们在调查暗黑森林里独角兽的死因,如果你不是来搞破坏的,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刚才在追什么?”
孙悟空上下打量着这三个小毛孩,从头顶看到脚,心里更纳闷了:这仨孩子穿得怪,手里的小破棍还会发光,说话倒是挺冲。他用火眼金睛扫了一圈,没在他们身上看到混沌邪气,倒是那个叫艾丹的男孩身上,绕着点淡淡的金光,像是某种守护法术,跟刚才石碑上的能量有点像,不是浓的,是浅淡的一层。
“呔!你们这三个小毛孩,管得着俺老孙的事?”孙悟空把金箍棒往肩上一扛,不是用力搭,是轻轻放在肩头上,下巴微抬,带着点桀骜,不是蛮横,是天生的傲气,“俺老孙追邪祟来的,刚才那巨响,是俺不小心摔下来弄的——至于你们说的什么‘独角兽’,俺老孙连见都没见过,跟俺有啥关系?”
他这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声清亮的凤凰鸣叫声,划破了暗黑森林的寂静,连树叶的“沙沙”声都被压下去了。孙悟空和艾丹三人都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道金色的身影从云层里俯冲下来,优雅地滑翔,翅膀展开像团燃烧的火焰,羽毛泛着金红的光,上面还载着个白胡子老头,老头穿着和艾丹他们一样的黑色长袍,不是沾着草屑的,是干净的料子,手里拿着根弯曲的魔杖,眼神温和却带着股威严,不是压迫的,是让人安心的。
“看来,我们有客人了。”阿尔伯特骑着福克斯,缓缓落在不远处的空地上,不是重重地落,是福克斯轻轻着地,他目光落在孙悟空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温和的笑,“想必是东方的齐天大圣孙悟空吧?久仰大名。”
孙悟空眯起火眼金睛,带着审视的打量,盯着阿尔伯特:“你这白胡子老头,倒认得俺?你是谁?这到底是啥地方?”
阿尔伯特没急着回答,只是指了指艾丹三人,温和地说:“他们是阿瓦隆魔法学院的学生,来暗黑森林调查独角兽的事,没有恶意。至于我……你可以叫我阿尔伯特。这里是西方魔法世界的暗黑森林,离阿瓦隆魔法学院城堡不远。”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孙悟空手里的金箍棒上,又补充道:“看来,你追的那股邪气,也到这里了。”
“你知道那邪祟的下落?”孙悟空眼睛一亮,往前踏了一步,金箍棒都跟着晃了晃。
“暂时还不知道,但它留下的痕迹,我们已经找到了一些。”阿尔伯特说着,从袍子里掏出一块透明的水晶球,小心翼翼地捧在手里,水晶球里映着一缕淡淡的黑雾,正是孙悟空追的混沌邪气,“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起查——毕竟,这股邪气,对我们两个世界,都不是好事。”
孙悟空盯着水晶球里的黑雾,眉头又皱了起来,认真的思考。他知道,这邪祟既然能把他引到这么个古怪的地界,肯定没那么好对付。单凭他一个人,想在这陌生的地方找到邪祟,怕是不容易。这白胡子老头看起来不像坏人,还有那三个小毛孩,虽然手里的小破棍不起眼,但眼神倒挺正直,不像会骗人的。
“行,俺老孙就信你一次!”孙悟空把金箍棒往耳里一塞,拍了拍手上的灰,“但俺可说好了,要是你敢耍花样,俺老孙的金箍棒可不认人!”
阿尔伯特笑着点头:“自然。不过现在,我们得先离开暗黑森林——天黑后,这里会更危险。”他转头对艾丹三人说,语气带着温和的叮嘱:“我们先回学院城堡,剩下的事,回去再细说。”
艾丹三人点了点头,莉莎还在好奇地打量孙悟空,眼神里满是疑惑;加尔也不那么害怕了,只是偷偷盯着孙悟空刚才戳在地上的地方,想看看那根能变大的棒子藏哪了,眼神里带着点好奇。
孙悟空跟着阿尔伯特往暗黑森林外走,心里却没闲着。他看着周围陌生的树木,树干上带着奇怪纹路的树;闻着空气里奇怪的味道,是草药香、霉味和甜味混在一起的;又想起刚才那块会发光的石碑,总觉得这魔法世界,比他想象的还要古怪。而那股混沌邪气,既然敢躲到这里,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他得赶紧找到邪祟,除了它,免得它在这陌生的地界,又闹出什么乱子来。
暗黑森林的风还在吹,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诉说着什么秘密,带着神秘的味道。孙悟空踩着腐叶,跟在阿尔伯特身后,火眼金睛时不时望向西方天际——那里,正是他坠下来的方向,也是邪祟消失的地方,他的眼神里,满是坚定,像在说:邪祟,俺老孙肯定能抓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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