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嗣!太好了!”德丽莎眼中瞬间爆发出惊喜的光芒。
那个被绯狱丸附身的村民,用扭曲的声音惊怒交加地吼道:“为什么?!外面戒备的人呢?!”
贞嗣缓缓转过身,银灰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冰冷,“哦,来的路上,我把那些家伙全都杀了。”
什么?贞嗣竟然如此残忍!?
但下一秒,贞嗣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开玩笑的,我又不是他们。会为了自己去献祭无辜少女,这种行径与我秉持的道义背道而驰。我只是打晕了他们而已。”
“...但是,反正在这里的一切都只是记忆的投影。如果你执意要操纵这些可怜的形象来阻止我,我不会手软。”
一股无形的压力开始弥漫,他一边说着,脚步一边自然地向着德丽莎靠近。
“你们这帮杂种,”贞嗣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靠一个少女完全没有价值的牺牲上,在一个拥挤不堪的小村庄里,搅着一个丑陋而愚昧的仪式。你们这帮畜生,不是白痴就是弱智!”
被贞嗣的言辞和气势所慑,绯狱丸控制的村民一时竟不敢上前。
“就算有搅局的人,你们也没办法逃脱!这个空间由我主宰!”
但贞嗣突然动了,他挥出的剑锋并非指向任何敌人,而是猛地向后横扫。沉重的剑刃裹挟着巨力,轻而易举地将后方的木墙劈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走!”贞嗣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的大剑,一个箭步冲到德丽莎身边,不由分说一把将还有些发懵的德丽莎背起,从破口处冲了出去,瞬间没入外面的夜色之中。
一片尘埃落定,屋内只剩下呆立当场的村民。绯狱丸操控的村民冲到破口处,望着外面漆黑的山林,恼怒地咆哮:“人呢?逃走了!?”
冷静下来,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凝重:“刚才那个家伙身上的【色彩】不是白色,而是银灰色...长相和那个人有些相似,但感觉完全不同...不是那个人。”
“可恶!但无论如何,你们是逃不走的!”
......
......
天空中,那轮本就晦暗的残月被乌云掩盖。
山林瞬间陷入黑暗,连风声都没有,只剩下身后那若有若无的嚎叫。树木的阴影在黑暗中扭曲成怪异的轮廓。
脚下的山路也变得模糊不清,贞嗣背着德丽莎,凭借着远超常人的体能在黑暗中快速穿行。
“这种狭窄的小地方真是是非多。”贞嗣边奔跑边抱怨,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不用点暴力的手段,是没办法和这些扭曲的家伙讲道理的。”
背上的德丽莎挣扎了一下,焦急地说:“贞嗣!放我下来,我可以自己跑!”
贞嗣的手臂却箍得更紧,语气不容置疑:“不行!学园长,那家伙刚刚说过了,你在这个空间里只有普通人的身体素质。我答应了琪亚娜,一定要把你平安带回去,绝对不能让你有任何危险。”
“而且,刚才那个家伙如此急切地想要谋害你,我怀疑如果你在这里出事,恐怕这片圣痕的空间本身就会发生某种糟糕变化。”
德丽莎一愣:“你怎么知道?”
贞嗣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在林木间穿梭:“我之前在天命的数据库看过关于极东之地这段历史的记录。原本学园长你在这个圣痕记忆中所扮演的角色,应该是那位卡莲·卡斯兰娜。”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而且,在找到你之前,我穿越了圣痕中的其他空间,亲眼见证了这段历史的大致走向。”
“一个村子的存亡,居然要依靠周期性地献祭无辜的少女来维系...尽管我明白,在那种极端的环境下,这是不能简单用现代道德去苛责的愚昧,但我实在无法接受这种将痛苦转嫁给弱者的行为。”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摆脱追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德丽莎环顾四周,夜色浓重,山路难辨,她担忧地问:“贞嗣,你知道该怎么回去吗?”
贞嗣的脚步微微一顿,语气有些尴尬:“...啊?我不知道路啊。从刚才突破那个屋子开始,布洛妮娅在外面的联络就被干扰了,我只是凭感觉,朝着远离村庄的方向跑...”
这时,乌云散去了。
但重新露出的并非皎洁的明月,而是一轮巨大的血月。
整个天地都浸染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猩红之中。月光照在身上只有一种冰冷的恶意。
贞嗣停下脚步,诧异地抬起头:“奇怪...天上的月亮,怎么变得这么红?而且...看起来好大!”
德丽莎向四周望去,心中猛地一沉:“等等,这个地方是!?”
只见两人不知不觉间,竟跑到了一处开阔的平台上。四周点燃着诡异的篝火,中央是一个简陋的石台,石台上矗立着一个红色的鸟居——这里正是德莉莎看见的,当年八重樱的妹妹凛被献祭的地方!
“为什么?”贞嗣警惕地将德丽莎护在身后,环顾四周,“就算迷路了,也不应该直接跑到这个地方...”
这时,一群身影从鸟居后的阴影中缓缓走出,正是村子的村民们。还有眼神空洞、步伐僵硬的八重樱,以及绯狱丸控制的,脸上戴着狐狸面具,周身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八重神主。
“这里是侵蚀最深的核心,是被我意志完全掌控之地。你们是逃不掉的。”
猩红的目光落在贞嗣身上,绯狱丸心中暗忖:“除了那双银灰色的瞳孔有些特别,这家伙身上根本感觉不到那个人的感觉...只是个有点特别的普通人吗?既然这样...”
神主转向八重樱,声音充满了蛊惑:“只要这场祭祀顺利完成,八重樱的身体和灵魂,就将彻底属于我。”
“而且,德莉莎。如果你的精神在这个空间被毁灭,你现实中的肉体,也会迎来真正的死亡哦!”
“呸!”德丽莎强忍着不适,怒斥道,“你的邪恶愿望绝不会实现!”
贞嗣踏前一步,将德丽莎牢牢挡在身后:“为了满足一己私欲,将一个无辜的人置于绝望的境地,肆意玩弄和扭曲他人的情感,你这样的家伙绝不能原谅!”
神主发出不屑的嗤笑:“在这个地方,你身边的那个矮子只是个累赘,而你又能做什么?如何抵抗我的意志?”
再次对八重樱下令:“好了,樱,举起你手中的灵刀,将这白发少女的魂魄,献祭给伟大的神明吧!这是你身为巫女的职责!”
八重樱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她看着德丽莎,眼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德丽莎的面容时而与妹妹凛哀伤的脸庞重叠。
“...凛,不!我做不到!我不能再...”她死死握着刀,抗拒着杀戮的命令。
“切,看来还是得推你一把。”绯狱丸见八重樱抵抗激烈,决定亲自出手制造契机。它操控神主猛地向前踏步,伸手就要去抓德丽莎。
然而贞嗣的反应更快!他身形如电,一个迅猛的侧步切入,右膝如同出膛的炮弹狠狠撞向神主的面门!
东方爆破腿!
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神主脸上的狐狸面具连同下面的面部骨骼,被这记凶狠的攻击瞬间粉碎!
但下一个瞬间,贞嗣脚下的地面突然消失!他整个人出现在祭祀场地边缘的万丈悬崖之外,显然是绯狱丸瞬间操控了空间地形将他强行转移了。
贞嗣临危不乱,在半空中伸手险险抓住了悬崖边缘一块凸起的岩石,身体悬吊在半空,脚下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而那被踢中的神主却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方式,用手将扭曲的面部摆正,那破碎的面具下露出非人的狞笑。
无视了刚才的重创,瞬间移动般出现在德丽莎身边,一把扣住了德丽莎纤细的脖颈。
“看看你眼前的这个女孩,”神主用充满恶意的声音对挣扎着的八重樱说,“就算继续活在这个并不美好的世界上,也只会经历无尽的痛苦和折磨,让她和你妹妹一样获得解脱吧。”
此刻在八重樱眼中,神主竟然变成了八重凛的模样,用着凛的声线,却是冰冷刺骨的语调:“还记得...你对你妹妹最后许下的愿望吗?”
姐姐...一定要成为一位出色的巫女哟!
“为神工作,为神献祭,这就是巫女的职责。而我,就是你们唯一的神...”绯狱丸模仿着凛的语调,将八重樱内心最深的伤痛和执念扭曲成控制她的枷锁。
“樱!醒过来呀!不要听这个邪神的鬼话!”德丽莎被扼住喉咙,却仍用尽全力呼喊。
“她不是你妹妹!你妹妹真正的愿望绝对不是这样的,她是希望你能幸福地活下去!”
此时村民们密密麻麻地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睛空洞无神,却死死地聚焦在八重樱身上。四周没有言语声,只有沉重的呼吸声,还有扭曲的狂热氛围。
长期压抑的愧疚、悲伤和绝望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淹没了她。
她眼神涣散,口中喃喃念着“凛...巫女的职责...”,如同提线木偶般,再次举起了手中的灵刀·樱吹雪,一步步向德丽莎走来。
就在刀尖即将刺入德丽莎腹部的瞬间,德丽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挣脱了钳制。但刀锋已然刺入,她只能徒手一把死死握住锋利的刀刃!
鲜血瞬间从她的指缝间涌出,染红了刀身和她的衣袖。钻心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但她死死咬着牙,没有让刀尖再前进分毫。
她抬起头,染血的手紧紧握着刀刃,蔚蓝色的眼眸燃烧着不屈的火焰,紧紧盯着八重樱空洞的双眼。
“樱!不要输给那个邪恶的神灵啊!你妹妹凛,也绝不愿意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这声饱含鲜血与信念的呐喊,如同惊雷般劈入八重樱的脑海。她浑身剧震,动作猛地僵住,看着德丽莎染血的双手和那双坚定无比的眼睛。
“德...德丽莎...?”
八重樱的手一松,樱吹雪“哐当”一声掉落在石台上,德莉莎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我...我做了什么...”
在八重樱崩溃的视野中,倒在地上的德丽莎那因疼痛而苍白的脸,渐渐与记忆中妹妹凛在祭坛上那张带着解脱的稚嫩面容融合在一起。
德丽莎伤口涌出的鲜血,在她眼中化为了凛当年身下蔓延开的、刺目的猩红。
一样的无助,一样的被命运摆布,一样的由她亲手推向终结...
是你杀了她。
这一刻,过去的罪与现在的景交织在一起,将她推向彻底疯狂的边缘,她又一次亲手将刀刃指向了自己最想保护的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身上开始浮现出蛛网般的暗红色裂痕,而在八重樱精神崩溃的瞬间,四周死寂的村民们并没有惊慌,反而爆发出一阵整齐划一的鼓掌声。
“终于...所有的光都消失了!”绯狱丸控制的神主此刻已完全化为暗红色的能量体。她张开双臂,扑向跪地崩溃的八重樱。
“当你的心出现裂痕,就是我们真正结合的时候!”
天空下起了雨,粘稠猩红的血雨。
雨点带着腥气,打落在地面每个人的身上。村民们非但没有躲避,反而纷纷仰起头,张开双臂任由血雨淋湿自己,脸上终于露出了扭曲而狂热的幸福表情。
这就是...他们祈求的神迹啊!
他们开始手舞足蹈,发出意义不明的呓语,整个场面如同群魔乱舞的地狱绘卷。
然而,这癫狂并未持续。
下一个瞬间,这些村民的身体如同充气过度的皮囊,一个接一个地炸裂开来!
没有惨叫,只有沉闷的爆裂声,血肉横飞,将本就猩红的祭场浸染得更加彻底,碎肉和污血几乎铺满了每一寸地面。
天空中的血月,仿佛真的变成了一只巨眼,流下了血泪。
绝望吧。
憎恨吧。
樱,接下来就在我的体内,永远做着无法醒来的噩梦吧。
......
......
圣芙蕾雅学园医务室内。
时间已是深夜,房间里只剩下布洛妮娅。她坐在监控仪器前,紧盯着屏幕上贞嗣和德丽莎的生命体征数据。
突然,代表德丽莎心率的那条曲线在一阵急促而不规则的波动后,猛地拉成了一条冰冷的直线!
布洛妮娅猛地从椅子上站起,一向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出现了罕见的惊愕和慌乱:“怎么会这样?学园长的心跳停止了?!”
然而,就在她注意力完全被仪器警报吸引时,她没有注意病床上,原本双目紧闭的德丽莎,此刻毫无征兆地缓缓坐了起来!
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从她背后那道圣痕处,暗红色的纹路如同拥有生命般,正迅速向上蔓延爬过她的脖颈,甚至向着脸颊延伸。
然后,她抬起了头。
那双原本湛蓝澄澈的眼眸,此刻却变成了狰狞而诡异的樱红色,瞳孔中不再有丝毫往日的温和与坚定,只剩下冰冷暴虐和一种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诡异回音和戏谑语气的声音,从“德丽莎”的口中发出。
“这个身体...终于,是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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