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难以形容的痛!
像是有一万根烧红的针在体内乱窜,又像是被扔进了熔炉,每一寸血肉、每一条经脉都在被疯狂地撕扯、灼烧。
红色灵果化开的灼热洪流,与那黑色怪蛇阴冷的毒素,还有他体内原本就驳杂不纯的吸星大法功力,三者在他狭小的经脉里猛烈地碰撞、厮杀,几乎要将他的身体撑爆!
陈凡蜷缩在冰冷的岩石地上,身体不受控制地痉挛,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破烂的衣衫,又被身体的高温蒸腾成白气。
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痛苦的海啸中浮沉,随时都可能彻底熄灭。
不行!不能死在这里!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烈的刺痛让他精神一振。求生的本能和两世为人的坚韧意志,强迫他集中起几乎涣散的精神。
吸星大法!运转!
他不再去区分什么灵果药力、蛇毒、还是自身功力。在他的意念驱动下,丹田处那原本微弱的气旋,如同被投入了滚油的火星,轰然暴涨!
霸道、冰冷的吞噬之力,以前所未有的强度和速度,席卷全身!
那灼热的灵果药力,被强行碾磨、拉扯,融入气旋;那阴冷的蛇毒,同样被无情地吞噬、分解,化为气旋壮大的一部分养料,其毒性竟被吸星大法那更霸道的属性生生同化、湮灭!
这是一个极其粗暴、凶险的过程。他的经脉在一次次冲击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仿佛随时会寸寸断裂。但每当濒临极限时,那红色灵果中蕴含的奇异生机又会涌现,快速修复着损伤。
破而后立!
在极致的痛苦中,陈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经脉正在被强行拓宽、加固,变得更加坚韧。体内那些沉淀的杂质、丹毒,也被这股狂暴的力量冲刷出体外,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黏腻腥臭的黑色污垢。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体内的狂暴能量终于渐渐平息,被那已经壮大到拳头大小、自行缓缓旋转的灰黑色气旋彻底驯服、容纳。
剧痛如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充盈和强大!
陈凡缓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在这昏暗的洞窟里如同划过的闪电。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气息悠长,带着一股淡淡的腥甜味。
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体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噼啪声响。
力量!充沛的力量感流淌在四肢百骸!
他握紧拳头,感觉现在一拳能轻易打碎之前的自己。五感也变得极其敏锐,他能清晰地看到洞顶发光石头上的细微纹路,能听到地下深处细微的水流声,甚至能闻到空气中那极淡的、灵果残留的异香和蛇血的腥气。
他心念一动,体内那灰黑色的气旋微微加速,一股远比之前磅礴、凝实了许多的气流瞬间涌向手掌。
炼气一层!
他正式踏入了修仙的门槛!
不仅如此,凭借那红色灵果和连续吞噬的能量,他直接稳固在了炼气一层的中期,省去了寻常人数月甚至数年的苦功。
吸星大法,配合机缘,进展竟如此恐怖!
陈凡压下心中的激动,走到那清澈的水潭边。他看着水中倒影,一个脸上污垢被汗水冲开,露出下方略显清秀但眼神冰冷坚毅的少年面孔。他掬起冰冷的潭水,清洗掉身上的污垢和血迹,换上了从监工那里搜刮来的、相对干净些的衣物。
整个人焕然一新,不再是那个奄奄一息的矿奴,而是一个初窥门径的修士!
他将洞顶那几颗发光的石头撬了下来,收入怀中。这些都是“月光石”,虽然不值钱,但在黑暗中很有用。
最后,他看了一眼这个让他脱胎换骨的洞窟,毫不犹豫地转身,沿着来路返回。
现在,是该离开的时候了。而且,离开之前,或许还能做点什么。
他脚步轻盈,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很快就回到了之前杀死三个监工的那个开阔矿洞。尸体还在原地,并没有被人发现。
陈凡没有停留,继续向外潜行。
越靠近矿场出口的方向,监工巡逻的密度就越大。但他现在五感敏锐,身形灵活,总能提前感知到动静,巧妙地避开。
偶尔遇到落单的监工,他也不再留手。如同暗夜中的死神,悄无声息地接近,捂住口鼻,吸星大法运转,几个呼吸间就将对方吸成干尸,搜刮掉所有值钱的东西。
他的修为在一次次吞噬中缓慢而坚定地提升着,对吸星大法的运用也越发熟练。
终于,他来到了矿场的外围区域。这里灯火通明,可以看到远处高大的木制栅栏和了望塔,出口处有重兵把守,甚至能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属于修士的威压,至少是炼气中后期的存在。
强闯不明智。
陈凡潜伏在阴影里,目光扫视,寻找着机会。
就在这时,他听到旁边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里,传来压低的哭泣和鞭打声。
“妈的,哭什么哭!老子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再哭打断你的腿!”一个粗鲁的声音骂道。
陈凡悄悄靠近,看到一个监工正将一个瘦弱的少年矿奴按在杂物上,撕扯着他本就破烂的衣服。少年满脸恐惧,绝望地挣扎着,却如同蚍蜉撼树。
那监工,陈凡认识,名叫王虎,以虐待矿奴为乐,尤其喜欢凌辱那些年幼瘦弱的。
陈凡的眼神瞬间冰冷。
他如同鬼魅般出现在王虎身后。
王虎似乎有所察觉,刚想回头,一只冰冷的手已经按在了他的后心。
吸星大法!
王虎身体猛地一僵,连惨叫都没能发出,眼中的淫邪和暴戾瞬间被无尽的恐惧取代,身体如同筛糠般抖动,精血修为滚滚流逝。
几个呼吸后,他变成了一具干尸,软到在地。
那少年矿奴吓得呆住了,看着突然出现又瞬间杀了王虎的陈凡,如同看着神明……或者恶魔。
陈凡没理会他,快速在王虎身上搜刮。除了几块灵石,他还找到了一块黑色的、刻着“巡”字的木牌。
巡逻令牌?
陈凡心中一动,拿起令牌,又扒下王虎的外套套在自己身上,稍微拉低帽檐。
他看了一眼那还在发抖的少年矿奴,丢过去一块从王虎身上找到的干粮,低声道:“想活命,就闭嘴,往回跑。”
少年愣愣地接过干粮,看着陈凡走向出口方向的背影,猛地反应过来,抓起干粮,连滚爬爬地冲向矿道深处。
陈凡压了压帽檐,拿着那块巡逻令牌,模仿着监工走路的姿态,大摇大摆地向着出口走去。
“站住!什么人?”守卫出口的监工拦住了他。
陈凡亮出巡逻令牌,哑着嗓子道:“奉王头命令,出去办点事。”
那守卫检查了一下令牌,确认无误,又看了看陈凡身上监工的衣服,没发现什么破绽,挥了挥手:“快点回来!”
陈凡心中一定,点了点头,迈步走出了那扇沉重的、象征着囚笼和屈辱的矿场大门。
清凉的夜风拂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夜空之中,繁星点点,一弯残月洒下清辉。
他站在矿场之外,回头望了一眼那灯火通明、如同巨兽匍匐的黑铁矿场。
他出来了。
从这一刻起,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他的目光穿过黑暗,投向了远方那连绵起伏的、如同巨兽脊梁般的黑色山脉轮廓。
黑风山脉!
那里将是他的下一个起点。
他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将短刀藏好,没有丝毫留恋,转身投入了茫茫夜色之中。
复仇之路,魔道之途,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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