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影山光活动能力的增强,她探索世界的范围也从婴儿床和榻榻米,扩展到了整个起居室。她最喜欢的新游戏,就是跟在哥哥飞雄后面,像条小小的尾巴。
飞雄练习完排球,满头大汗地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矮桌前,她就吭哧吭哧地爬过去,扒着桌沿,好奇地看着他。
然后,她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她的哥哥,那个在球场上眼神锐利、动作精准、仿佛一切尽在掌握的哥哥,一旦面对桌上那本摊开的、画着奇怪符号和图形的书(后来她知道那叫“算术”)时,整个人就像被按了慢放键,还会散发出一种类似于……嗯,类似于她上次把辅食糊糊打翻在爷爷重要文件上时的那种,混合着困惑和焦躁的气息。
飞雄会盘腿坐着,铅笔夹在耳朵上,手指插进墨黑的头发里,无意识地挠着。他盯着书本,眉头拧成一个紧紧的结,深蓝色的眼睛里不再是掌控全场的自信,而是布满了一片茫然的迷雾。偶尔,他会发出极其小声的、类似于练习失误时的“啧”。
影山光趴在他腿边,仰着头观察。
“尼尼?”她发出疑问的音节,用小拳头敲了敲他的膝盖。
飞雄低下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的茫然还未散去。他没什么反应,又转回头,继续跟书本上的“敌人”对峙。
爷爷有时会过来指点一二。
“这里,公式用错了。”
“飞雄,看清楚题目要求。”
飞雄会“嗯”一声,但表情更加凝重,铅笔在草稿纸上划拉得唰唰响,可惜,正确的答案似乎总跟他捉迷藏。
影山光看着哥哥苦恼的样子,心里有点急。这个“敌人”好像比及川彻那个坏蛋哥哥还难对付!她努力思考着,自己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这天下午,飞雄又在跟算术题较劲。他似乎遇到了一个特别难的坎,无论怎么算,答案都和书后面写的不一样。他的烦躁几乎肉眼可见,耳朵尖都憋红了。
影山光看着他紧握的拳头和抿得发白的嘴唇,决定行动。
她先是爬到哥哥身边,把她最喜欢的、那个海边捡来的小贝壳,郑重地放在他的作业本旁边。这是她最宝贵的“幸运物”。
飞雄看了一眼贝壳,没明白。
影山光又伸出小手,啪地一下按在他画得乱七八糟的草稿纸上,留下一个小小的、湿漉漉的手印。她以为这样能帮他“按住”那个不听话的答案。
飞雄:“……” 他看着那个手印,和旁边被蹭花了的数字,表情更垮了。
影山光见还没用,有点急了。她想了想,突然模仿起哥哥平时练习托球时的样子,小屁股撅起来,两只小胖手笨拙地在空中一托,嘴里发出一个含糊不清的音节:
“砰!”
飞雄猛地抬起头,看向她。
影山光见他终于有反应了,更来劲了,继续模仿:“托——球——!”
她一边说,一边用小手指着作业本上那个他算不出来的数字“8”,那圆滚滚的形状,在她看来,有点像排球的轮廓。
“球!”她指着“8”,又做了一个托球的动作,“尼尼,托球!”
飞雄看着妹妹滑稽又认真的模仿,看着她指着那个让他头疼的数字“8”说是“球”,脸上的烦躁凝固了,然后,一点点被一种奇怪的、混合着好笑和茫然的情绪取代。
他看看“8”,又看看妹妹期待的小脸,再看看自己草稿纸上乱七八糟的算式。
爷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飞雄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拿起橡皮,把刚才算的那一片全部擦掉了。他重新看向题目,这一次,他没有急着动笔,而是像在球场上观察对手站位一样,仔仔细细地把题目里的每一个数字和文字都“扫描”了一遍。
然后,他尝试着,把妹妹那个“托球”的动作,和题目里“分配”的意思,笨拙地联系了起来。
虽然过程依旧磕磕绊绊,但这一次,他笔下的算式,似乎比之前清晰了一点点。
当他终于得出一个和答案一致的数字时,他几乎是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答案,又看了看旁边已经放弃“指导”、开始啃自己脚丫的妹妹。
他伸出手,不是去戳她,而是非常轻地,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顶。
影山光感觉到头顶温柔的力道,抬起头,看到哥哥脸上虽然依旧没什么笑容,但那双深蓝色的眼睛里,沉重的迷雾似乎散开了一些,透出了一点点亮光。
她立刻丢开脚丫,回给他一个沾满口水的、大大的笑容。
飞雄收回手,重新拿起铅笔。前方的“敌人”依然强大,算术的世界依旧让他感到棘手。
但是,看着旁边自顾自玩得开心的妹妹,感受着头上残留的那一点点柔软的触感,他心里那团因为挫败而点燃的焦躁火苗,好像被一阵微风吹拂,小了一些。
原来,这个世界上,也有比接起及川彻的发球更难的事情。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至少,在他奋战的时候,有个小太阳,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努力地,想要给他照进一点点光。
哪怕那光芒微弱,甚至有些莫名其妙。
但,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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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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