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天边最后一抹余晖洒落在连绵的青山上。山脚下,一间不起眼的“迎客来”小客栈、炊烟袅袅,昏黄的油灯已提前点亮,映照着简陋却还算干净的门面。
客栈内,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酒气和劣质烟草的味道。角落里一张方桌旁,坐着两个男人。两人皆是三十岁上下年纪,身材都算壮实,穿着普通的短打,袖口随意地卷着。
他们的面相算不上狰狞,但也绝无半分和善,眉宇间带着几分久历江湖的悍气与警惕,眼神偶尔扫过门口,带着审视的锐利。这两人,正是在附近一带较有名气的江湖人物——颜山进与梁春泽。
桌上摆着一壶劣质的烧刀子,几碟简单的下酒菜:卤花生、拍黄瓜,还有一盘切得厚实的酱牛肉。两人面前的粗瓷碗里都斟满了酒,正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不时低声交谈几句。
“咳咳···…”颜山进猛灌一口酒,被酒劲呛得咳嗽了两声,随即抹了抹嘴,脸上泛起一丝潮红。他放下酒碗,压低了声音,对梁春泽道:“喂,老梁,你听说了没?最近江湖上,有个叫什么“孤独使者’的少年侠,传得那叫一个沸沸扬扬。”
梁春泽正夹起一块牛肉放进嘴里,闻言,慢慢咀嚼着,抬眼看了颜山进一下,不紧不慢地问:“哦?孤独使者?什么来头?”
“谁知道什么来头!”颜山进撇撇嘴,“只听说年纪不大,功夫却邪乎得很,专管闲事。最要命的是,他扬言要将咱们这江湖中,所有‘坏人’都斩于刀下!
说到“坏人”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然后斜睨着梁春泽,眼神闪烁,“你说…他会不会找上我俩?”
梁春泽闻言,动作一顿,放下了筷子。他拿起酒壶,给自己空了的碗又斟满,酒液撞击瓷碗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端起碗,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发出“咕咚”一声。放下碗时,他那双不算大但很有神的眼睛紧紧盯着颜山进,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冷意:“怎么?颜山进,你觉得,我俩是坏人吗?”
颜山进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干笑了两声,端起自己的酒碗也喝了一口,才嘿嘿道:“是不是坏人,咱们自己心里清楚。不过……你别忘了,咱们两个以前做的那些事,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眼中,不就是标准的‘坏人’行径吗?”
梁春泽沉默了,端起酒碗又是一口。客栈内一时只剩下两人轻轻的饮酒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
他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议论着那个虚无缥缈却又仿佛无处不在的“孤独使者”,言语间,既有不屑,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忧。
……
与此同时,距离客栈数十里外的一片茂密森林深处。
月光透过稀疏的枝叶,酒下斑驳的光影。林间空地上,两道身影正以快得模糊的速度缠斗在一起,兵刃碰撞的“叮叮当当”声、拳风掌影的呼啸声、以及粗重的喘息声交织在一起,打破了森林的宁静。
他们已斗了足足数十个回合,依旧难分高下。
其中一人,身材高瘦,手中没有兵刃,却不时从腰间发出“嗖嗖”之声,数道寒芒流星般射向对手,正是以一手飞镖绝技闻名的“飞镖王”钱通。
而他的对手,则是一个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男子,约莫二十三岁左右年纪。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青色劲装、面容清俊,眉宇间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与疏离。
他手中握着一柄狭长的单刀,刀光如雪,每一次挥出都简洁而凌厉,正是那传闻中的“孤独使者”。
“小子,有点本事!”飞镖王钱通喘息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但你今天遇上我,算你倒霉!”话音未落,他双手齐扬,“看镖!”刹那间,七八支闪烁着幽蓝光芒的飞镖,如同群蜂出巢,分上中下三路,带着尖锐的破空声,铺天盖地般射向孤独使者!
孤独使者眼神一凝,不退反进。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密集的镖影中穿梭,手中长刀舞成一团浑圆的光罩,只听“叮叮叮”一阵急促的脆响,那些飞镖竟被他尽数格挡开去,纷纷落地。
就在飞镖王钱通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孤独使者眼中寒光一闪,抓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
“嗤!”
一声轻响,快得几乎让人无法反应。
孤独使者的身影已出现在钱通身后,长刀归鞘,动作行云流水。
飞镖王钱通保持着扬手发镖的姿势,僵立在原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他喉咙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一阵“嗬嗬”的声响,随即,一道血线从他脖颈处缓缓浮现、扩大。他庞大的身躯晃了晃,“砰”地一声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孤独使者静静地站在原地,月光照在他年轻却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他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抬头望向远方,仿佛在辨别方向。
片刻后,他辨明了方位,身形一动,如同一道青烟,迅速消失在密林深处,朝着“迎客来”小客栈的方向疾驰而去。
……
小客栈内,颜山进和梁春泽依旧在喝酒闲谈,议论着那个让他们隐隐不安的名字。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客栈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被一只干净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推开了。
一个青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门口,目光如电,扫过昏暗的客栈。
客栈内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劣质酒水和油腻食物的混合气味。角落里,几张桌子旁零星坐着几个赶路人,低声交谈着。而在靠近火炉的一张方桌旁,两个锦衣华服的汉子正推杯换盖,谈兴正浓。
孤独使者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只一扫,便锁定了那两人。颜山进,三角眼,塌鼻梁,此刻正唾沫横飞地吹嘘着什么;梁春泽,面色阴势,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这两张脸,早已被他刻在心底,连同他们背地里犯下的累累罪行——那些被劫掠的商队,被灭门的无辜,被侵吞的赈灾款…桩桩件件,都化为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今晚,就是他们的死期。
然而,孤独使者并未立刻行动。他像一块沉默的石头,走到一张靠窗的空桌旁坐下。他需要时机,一个一击必中的时机。
“店小二。”他的声音沙哑低沉,如同两块石头在产擦
“客官,您要点什么?”一个机灵的店小二连忙跑了过来,脸上堆着殷勤的笑。
“一壶劣酒,两斤熟牛肉,越快越好。”
“好嘞!”
隔桌的颜山进和梁春泽似乎并未察觉到这角落里的危险,他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声笑骂,继续喝着酒,浑然不知死神已在不远处冷眼旁观。
孤独使者静静地坐着,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萧瑟的街道,实则眼角的余光一刻也没有离开那两人。牛肉和酒很快端了上来,他慢条斯理地吃着,动作沉稳,每一口咀嚼都像是在积蓄力量。
就在这时,客栈的门“砰”地一声被人粗暴地推开,一股喧嚣的风猛地灌了进来。
“店小二!店小二死哪里去了?快给爷爷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一个粗犷的大嗓门响彻整个客栈,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落下。
来人身材魁梧,满脸虬髯,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滴溜溜乱转的精明眼睛。他穿着一件敞开怀的短打,腰间鼓鼓囊囊,一看就藏了不少“宝贝”。
喜欢孤独使者请大家收藏:(m.motiedushu.com)孤独使者磨铁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