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带来的情报,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迅速在龙潜谷的核心层扩散开来。陈默的木屋内,油灯的光芒跳跃着,映照着赵虎愤怒而兴奋的脸、王铁柱沉静思索的眼,以及苏瑾略显担忧的神色。
“他娘的!还真有不开眼的杂碎敢打咱们的主意!”赵虎摩拳擦掌,眼中凶光毕露,“先生,让俺带龙渊军出去,直接端了那黑风寨的老窝!正好拿他们给新刀开锋!”
陈默摆了摆手,神色平静无波:“虎哥稍安勿躁。黑风寨不过疥癣之疾,但其主动送上门来,却是一次难得的机遇。”
“机遇?”赵虎一愣。
“不错。”陈默走到那张粗糙的龙潜谷周边地形沙盘前(由王铁柱带人根据勘察制作),“龙渊军初成,装备精良,纪律严明,但终究未经实战。训练场上的雄狮,未必能适应战场的血腥。我们需要一场真正的战斗来检验成色,锤炼胆魄,更要借此立威,让周边宵小不敢再轻易觊觎!”
他手指点在沙盘上标示出的、通往黑风寨方向的一处险要山谷:“此处,名为‘一线天’,谷道狭窄,两侧坡陡林密,是设伏的绝佳之地。”
王铁柱立刻明白了陈默的意图:“先生是想……引蛇出洞,在此伏击?”
“正是。”陈默点头,“李黑塔贪婪而急躁,寨中缺粮,得知我龙潜谷‘富足’,必然按捺不住。我们便给他一个看似绝佳的机会。”
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在陈默清晰冷静的叙述中,逐渐成型。
首先,是诱饵。陈默让苏瑾有意无意地在谷口与一些负责外出采集的妇孺交谈,提及“过两日将有一批新打制的农具和部分盈余粮草,要送往西山那边的合作村落换取药材”,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可能潜伏在附近的探子隐约听到。同时,谷口的守卫巡逻也故意显露出一丝“松懈”的假象,仿佛因承平日久而麻痹。
其次,是情报。影和他手下的几名暗哨被全部撒了出去,如同无形的蛛网,严密监控着黑风寨的一举一动,尤其是其派出的探子动向。他们要确保李黑塔能“顺利”地得到这个假消息,并掌握其出兵的大致时间和规模。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是伏击的布置。陈默亲自带着赵虎和王铁柱,秘密前往一线天峡谷进行实地勘察。他仔细测量了谷道的宽度、长度,查看了两侧山坡的坡度、植被覆盖情况,以及可能的迂回路径。
“伏击的关键,在于出其不意,一击毙命,最大限度减少自身伤亡。”陈默在山坡上指点着,“龙渊军五十人,分为三队。第一队二十人,由虎哥亲自率领,携带强弓劲弩,埋伏于山谷出口一侧的密林中,封死敌人退路,并负责远程狙杀头目,制造混乱。”
“第二队二十人,埋伏于入口一侧,待敌完全进入伏击圈后,迅速抢占谷口,断其归路,并以滚木擂石辅以弓弩,从侧后方攻击。”
“第三队十人,为我亲自带领的预备队,隐藏于山谷中段制高点,视战场情况机动,专司扑灭敌人可能的反扑,或支援薄弱环节。”
他看向赵虎,强调道:“记住,没有我的号令,任何人不许擅自出击!哪怕敌人到了眼皮底下,也得给我死死忍住!我要的,是全歼,不是击溃!”
赵虎重重点头,脸上因兴奋而泛着红光:“先生放心!俺保证,那些兔崽子一个也跑不了!”
王铁柱则负责后勤与技术支持。他带人秘密准备了一批擂石和削尖的硬木拒马,预先放置在伏击点附近,并检查了所有弓弩和武器,确保万无一失。
一切都在暗中紧锣密鼓地进行。龙潜谷表面依旧是一派繁忙和平的景象,工坊轰鸣,田亩青翠,但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已然在核心层弥漫。
两日后,影带回确切消息:黑风寨寨主李黑塔,已决定亲自带领寨中绝大部分青壮,约四十余人,于明日午时前后,携带兵刃口袋,前往一线天峡谷,劫掠龙潜谷的“运输队”!
鱼儿,已经闻着饵料的香味,摇头摆尾地游了过来。
陈默站在哨塔上,望着东北方向那莽莽群山,眼神冰冷。明日,那一线狭窄的谷地,将不再是寻常通道,而是他为黑风寨精心挑选的坟墓,也是龙渊军磨砺锋芒的第一块试剑石。
“传令下去,”他对着身后的赵虎和王铁柱,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按计划,秘密进入伏击位置。让弟兄们吃饱喝足,好好休息。明日,我要看到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用敌人的鲜血,染红我龙渊军的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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