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回音谷的应答:未说尽的线语
回音谷的风是会说话的。
星船刚驶入谷口,就听见风里裹着细碎的织声,像无数人在低声絮语。谷两侧的岩壁上嵌着密密麻麻的线脉,有的像被风梳过的发丝,有的结成螺旋状的耳坠,风一吹,线脉碰撞的脆响里,竟能辨出清晰的字句——“等你”“别走”“对不起”“还在吗”。
“是‘应答线’。”阿竹的记痕结贴在舱壁上,线身自动翻译着风里的话,“这里的线脉能储存‘未说尽的语’,等对应的人来了,就会顺着风传过去。但最近半年,好多线都在重复同一句话。”
阿芽扒着舷窗,小手指戳向岩壁上最亮的那簇线脉。风突然转向,线语里跳出个稚嫩的声音:“阿木师傅,我的小蛇结织歪了,你什么时候回来教我呀?”
“是蚀线星的小阿石!”阿芽眼睛一亮,突然解开自己的发带,把雾星海的梦线缠在星船的信号杆上,“我来回答他!”
梦线顺着风飘出去,缠上那簇应答线时,岩壁上突然浮现出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影,正举着歪扭的小蛇结跺脚。阿芽对着虚影大喊:“别着急!阿木师傅说,歪了的结可以拆了重织,等我们从回音谷回去,就教你‘顺线法’!”
虚影突然笑了,小蛇结的线尾在风里轻轻晃,应答线储存的话语变成了新的:“我等你们!”
星船降落在回音谷的谷地时,阿木才发现这里像个巨大的织线工坊。无数应答线从岩壁垂落,在地面织出张柔软的网,网眼里嵌着各式各样的线团——有的裹着归雁星的槐花,有的沾着蛮荒星的沙,最角落里那团泛着焦黑的,竟与他少年时在弃星用的焦线一模一样。
“这些是‘待答线团’。”个拄着线杖的老人从线网深处走来,他的胡须是用应答线织的,风一吹就飘出细碎的语:“我是守谷人,看管这些没等到应答的线。你们看那边。”
老人指向谷心的石台,那里竖着根断裂的应答线,线尾缠着半块玉佩,风过时,线语里只有重复的三个字:“为什么?”
“这根线的主人,是裁线会的前成员。”守谷人叹了口气,应答线缠着他的指尖,显露出段模糊的记忆——个穿黑衣的年轻人站在终焉之门的废墟前,手里攥着枚染血的织命结,线尾的玉佩碎成了两半。“他叫墨痕,曾是裁线会最厉害的‘断脉手’,却在三年前突然叛逃,临走前在这里留下这根线,问‘织命到底为了什么’,至今没人能答。”
阿木的焦线探向那根断裂的应答线,线尾的玉佩突然亮起,映出更清晰的画面:墨痕跪在初源星的石阵前,手里的断脉弹滚落在地,蚀忆针的锋芒刺穿了他的手掌,血滴在初源线的残片上,晕开朵猩红的花。
“他在质疑裁线会。”阿木的声音沉了些,焦线顺着断裂的纹路游走,“断脉弹的核心是用墨渊的执念残响做的,他发现这一点后,就再也下不去手了。”
这时,谷口突然传来剧烈的震动。阿竹的兽筋线瞬间展开防御,岩壁上的应答线纷纷绷紧,线语里爆发出惊恐的呼喊:“是裁线会的‘封谷弹’!他们要毁掉回音谷!”
黑紫色的光弹像冰雹般砸下来,应答线的网被砸出无数破洞,待答线团在冲击波里翻滚,储存的话语变得支离破碎。守谷人的胡须线被震断,飘出的语里带着哭腔:“他们怕这些线说出真相!怕墨痕的疑问被更多人听到!”
阿木突然抓起那团焦黑的线,将自己的焦线与它合股,在谷心织出个巨大的“共鸣结”。焦线的温度顺着应答线蔓延,岩壁上所有未被摧毁的线脉都开始发亮,储存的话语像潮水般涌出来:
“归雁星的槐花还在等你回来采”
“蛮荒星的兽筋线给你留了最韧的那卷”
“蚀线星的孩子学会织归源结了”
“弃星的织命炉还在为你留着火”
这些话语汇聚成股温暖的光,将封谷弹的冲击波挡在外面。阿芽踩着阿竹的兽筋线,把雾星海的梦线缠上每根断裂的应答线:“别断呀!这些话还没传到呢!小阿石还在等我们,墨痕前辈还在等答案呢!”
墨痕留下的那根断裂应答线突然剧烈震颤,线尾的玉佩发出耀眼的光,映出他最后的记忆——年轻人站在回音谷的石台旁,手里攥着枚织了一半的“问心结”,线尾的字是“我错了”。
“他不是在问‘为什么’,是在问‘如何弥补’。”阿木突然明白过来,焦线与应答线完全融合,在谷心织出个新的结型——像个张开的怀抱,里面嵌着所有未说尽的语,“织命不是为了‘正确’,是为了‘愿意’——愿意等,愿意改,愿意承认错了之后,还能拿起线重新开始。”
共鸣结爆发出的光里,封谷弹的黑紫色迅速褪去,化作星尘被应答线吸收。裁线会的黑船在谷口犹豫片刻,最终调转方向消失在星轨尽头——他们最怕的,或许就是这些“不完美”的应答,比任何攻击都有力量。
风再次吹过回音谷时,所有应答线都在唱歌。墨痕留下的断裂线重新接好,线语里的“为什么”变成了新的:“我在蚀线星等你们,带问心结的织法来。”守谷人的胡须线长出新的应答,风里飘着他年轻时的语:“当年没敢说的‘我喜欢你’,原来你一直都懂。”
阿芽把自己的梦线缠在谷口的应答线上,线语里录下她新学的歌谣:“线儿长,线儿弯,没说完的话儿慢慢谈;你一句,我一言,织个结儿挂星边。”
离开回音谷时,阿木回头望,看见岩壁上的应答线正在织新的网,网眼里嵌着无数光点——那是新的未说尽的语,正等着风把它们带到该去的地方。守谷人站在谷口挥手,他的胡须线飘出最后的祝福:“记住,最好的应答,不是立刻说对,是愿意一直等,一直织,直到对方听见。”
星船的舷窗外,应答线的光像条温柔的河,跟着他们的星轨流淌。阿竹正在整理新记录的线语,小花的银蓝线缠着片飘落的应答线,线语里是归雁星新守塔人的话:“槐花又开了,等你来织新的风铃。”
阿木的焦线缠着墨痕留下的那根应答线残段,线尾的玉佩泛着温润的光。他突然想起自己少年时,总在弃星的织命炉前对着焦线自言自语,那时以为没人听见,现在才明白,所有没说尽的语,都被线脉悄悄记着,等某天风来,自会传到该去的地方。
“师傅,下一站去哪?”阿芽举着刚织的“应答结”,结型歪得可爱,线尾却清晰地录着她的话:“我要去蚀线星教小阿石顺线法,去归雁星看槐花,去……”
阿木笑着接过结,焦线轻轻碰了碰线尾:“去哪都行。”他望着星轨尽头的微光,那里有墨痕在等问心结的织法,有小阿石在等顺线法,有无数未说尽的语在等应答,“只要手里的线还在,我们就慢慢织,慢慢答。”
星船加速驶向新的星轨,回音谷的风里,应答线的语还在追随着:“我们等你呀——”
阿木知道,这不是终点。就像回音谷的应答线永远在等新的语,他们的织命之路,也永远在等新的问,新的答,新的、没织完的结。而那些结里藏着的,从来不是完美的答案,是句朴素的话:
“我还在,我们都还在,慢慢织,别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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