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透时，招娣才把最后一桶水倒进缸里。她扶着缸沿直起腰，小腹的旧伤像被撒了把盐，疼得她直抽气。手上的裂口沾了水，又疼又痒，她想找块布擦一擦，却听见柴房的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王老实带着满身酒气走了进来。
“药喝了没？” 王老实的声音裹着酒气，含糊不清，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蛮横。他往柴草堆上一坐，眼睛在昏暗中盯着招娣，像盯着圈里的牲口。
“喝了……” 招娣的声音发颤，她赶紧往门口退了退，心里涌起一阵恐惧。王老实一喝酒就会发疯，以前没小产时，他就常借着酒劲对她动手动脚，现在她身子还没好，他怕是更不会顾忌。
“喝了就好。” 王老实冷笑一声，突然伸手抓住招娣的手腕，把她往柴草堆上拽。招娣没站稳，重重摔在柴草里，柴草的碎刺扎进她的后背，疼得她闷哼一声。
“你干啥？放开我！” 招娣拼命挣扎，手脚乱挥，却被王老实死死按住肩膀。他的手像铁钳，捏得她肩膀生疼，酒气喷在她脸上，恶心得她胃里翻腾。
“放开你？我为啥要放开你？” 王老实的眼睛红得吓人，伸手就去扯招娣的衣裳，“你是我的媳妇，我想咋样就咋样！大夫说不能急？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给我生娃！”
衣裳的扣子被扯掉，冷风灌进怀里，招娣吓得眼泪掉了下来。她死死攥着衣襟，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是故意的！我身子还没好，大夫说现在不行，会伤了身子的！”
“伤身子？伤了身子再养！要是生不出娃，你这辈子都别想好过！” 王老实完全不听她的哀求，粗暴地扯开她的衣裳。招娣的后背暴露在冷空气中，柴草的碎刺扎得她浑身发抖，小腹的疼越来越厉害，像有把钝刀在里面搅。
她想喊救命，却被王老实捂住了嘴。他的手又粗又硬，捂得她喘不过气。她能感觉到王老实的重量压在她身上，像块巨石，让她动弹不得。她绝望地看着柴房顶上的破洞，月光从洞里透进来，照亮了她脸上的眼泪，却照不亮她眼前的黑暗。
“你老实点，别逼我动手！” 王老实的声音里满是威胁，手在她身上乱摸，像毒蛇的信子，让她浑身发僵。她想起小产那天的疼，想起大病时差点死掉的绝望，想起邻居婶子偷偷塞给她的煮鸡蛋，心里满是不甘 —— 她才二十岁，她的人生不该这样，不该像头牲口一样，任人摆布，任人糟蹋。
可她的挣扎在王老实面前，显得那么渺小无力。他像头失控的野兽，完全不顾她的哭喊，不顾她身体的疼痛，只顾着自己发泄。招娣的力气越来越小，意识渐渐模糊，她能感觉到小腹的疼越来越剧烈，能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从腿间流出来，像小产那天一样。
“王老实…… 我流血了……” 招娣的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眼泪顺着眼角滚进柴草里，“快…… 快停手……”
王老实这才停了下来，他低头看了看，看见柴草上的血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却很快又被冷漠取代。他从招娣身上爬起来，胡乱地系好衣裳，看都没看她一眼：“别装死，流点血算啥？明天该干啥还得干啥，要是敢偷懒，我饶不了你！”
说完，他转身就往外走，柴房门 “哐当” 一声被关上，留下招娣躺在柴草堆里，像堆被丢弃的破烂。
招娣躺在柴草里，浑身疼得像散了架，小腹的疼更是让她直不起腰。她慢慢蜷起身子，用破碎的衣裳裹住自己，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摸了摸腿间的血迹，心里满是绝望 ,她知道，她的身子又被糟蹋了，说不定再也怀不上娃了，说不定再也好不了了。
不知过了多久，招娣听见柴房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是邻居婶子的声音：“招娣，你没事吧？我听见里面有动静……”
招娣想应声，却发不出声音。她只能用尽力气，朝着门口的方向，微弱地喊：“婶子…… 救我……”
邻居婶子听见了，赶紧找来钥匙开门。她推开门，看见柴草堆里的招娣，一下子就红了眼 , 招娣的衣裳破破烂烂，身上满是伤痕，柴草上还沾着血迹，脸色苍白得像张纸。
“这是造的啥孽啊！” 邻居婶子赶紧脱下自己的棉袄，裹在招娣身上，“王老实这个畜生，他就不怕遭天谴吗？”
招娣靠在邻居婶子怀里，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哭声里满是委屈和绝望：“婶子…… 我好疼…… 我是不是快死了……”
“傻丫头，别胡说！” 邻居婶子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掉了下来，“有婶子在，你不会死的。明天我就带你去镇上看大夫，咱们不能就这么算了！”
招娣摇了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婶子，没用的…… 我是他的媳妇，他想咋样就咋样…… 没人能救我……” 她知道，就算去了镇上，就算大夫能治好她的身子，只要她还在王家，这样的日子就不会结束，王老实还会像对待牲口一样对待她。
邻居婶子看着招娣无助的样子，心里满是心疼和无奈。她知道招娣说得对，在这个村里，男人打媳妇、糟蹋媳妇，被当成天经地义的事，没人会管，没人会帮。她只能把招娣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安慰她：“会有办法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夜里，招娣躺在邻居婶子的怀里，终于睡着了。她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离开了王家，去了城里，找了份缝衣服的活，能自己挣钱，能自己说了算，再也不用受别人的气。可醒来时，她还是躺在冰冷的柴草堆里，身边只有邻居婶子的棉袄，能给她一点微弱的暖意。
天快亮时，邻居婶子帮招娣清理了伤口，又给她煮了碗红糖姜茶。招娣喝着热乎的姜茶，心里却像揣了块冰。她知道，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她还要面对王老实的打骂，还要面对无休止的折磨。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到逃离的那一天。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阳光透过柴房的破洞照进来，落在招娣的脸上。她看着那片阳光，心里却满是黑暗 , 她就像阴沟里的小草，看不见阳光，看不见希望，只能在黑暗里苦苦挣扎，任由命运的狂风暴雨，把她摧残得支离破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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