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皇帝的新需求来得比暴雨还急，砸得李小满晕头转向。那天他刚在朝堂上用Excel折线图说清楚河南的粮产增长，正琢磨着回工部继续画他的水力发电机草图，就被太监连推带请地拽进了养心殿。
殿里一股子龙涎香混着丹药味，嘉靖坐在铺着明黄色软垫的御座上，手里捏着个刚出炉的丹药，眼神亮得吓人。“灵虚子，”皇帝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孩童似的兴奋，“你那风车，能转水能灌田，是个好东西。”
小满心里咯噔一下，摸不准这位“甲方爸爸”又要提什么需求。他赶紧躬身：“陛下谬赞，都是顺应天道，借了点风力罢了。”
“天道？”嘉靖笑了，把丹药往嘴里一丢，嘎嘣嚼了两下，“那你说，天道能不能借点力，让车也飞起来？”
小满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飞起来的车？这不是要造飞机吗？他抬头看见皇帝眼里的期待，赶紧在脑子里飞速检索——热气球！对，热气球！不需要发动机，只要热空气就行，以明朝的技术，说不定真能搞出来。
“陛下圣明，”他稳住心神，脸上堆起“仙师”特有的高深莫测，“飞上天的车，倒也不是不行，只是需先练‘轻身术’。”
“轻身术？”嘉靖往前凑了凑，龙袍上的十二章纹晃得人眼晕，“像道士那样，一跺脚就能飞起来？”
“非也非也。”小满摆手，脑子里已经开始画草图了，“这‘轻身术’，是让车本身变轻。就像孔明灯，里面有了热气，就能往上飘。咱们的‘仙车’，也得靠这股‘阳气’托着。”他故意把热空气说成“阳气”，这样既符合嘉靖的修仙脑回路，又不至于太离谱。
果然，嘉靖眼睛更亮了：“那快造！朕要坐着仙车，去天上看看玉皇大帝的宫殿！”
小满心里叫苦，嘴上却应得飞快：“陛下放心，贫道这就去画图纸。只是这仙车的材料得讲究——得用最轻的竹篾做骨架，最薄的丝绸当外衣，还得有能聚阳气的‘引火珠’。”他说的“引火珠”，其实就是个装着炭火的铁盆，当然不能明说。
“材料好办！”嘉靖大手一挥，“工部、织染局，你随便调！什么时候能成？”
“这个……”小满拖长了音，心里盘算着怎么拖延时间，“轻身术最难练，得先让材料‘习惯’阳气。贫道估摸着，少说也得三个月。”其实他是想趁这三个月，先搞清楚热空气浮力的具体数据，免得真造出来个“空中炸弹”。
嘉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三个月太长，但看小满一脸“这已经是最快速度”的表情，还是点了头：“行，三个月就三个月。但你得先画个图给朕看看，让朕心里有个数。”
这就来了——要原型图了。小满赶紧应下，心里却在想：ppt动画是做不了了，只能手绘了。
回到住处，他翻出最细的狼毫笔，又找了张上好的宣纸，开始画热气球的草图。他先画了个巨大的球形，旁边标注“阳气球，需用九层丝绸缝合，外涂桐油防水”；然后画了个挂在下面的篮子，写着“载人舱，竹制，可容四人”；最后在篮子里画了个小炉子，标注“引火处，需用无烟炭，免污阳气”。
画完了，他觉得不够“仙”，又在球面上画了些祥云图案，在篮子四周画了几个小旗子，写着“大明仙车”四个字。看着这张有点像孔明灯放大版的图纸，小满自己都乐了——这要是被现代的航天工程师看见，怕是得笑掉大牙。
第二天把图纸呈上去，嘉靖果然龙颜大悦，指着那个“阳气球”问：“这球真能装下那么多阳气？”
“陛下您看，”小满指着图纸，开始胡诌，“天地间的阳气无处不在，只是散而不聚。这球就像个宝瓶，把阳气收进来，攒多了，自然就能往上飘。就像水里的木头，浮力够了，自然能浮起来。”他故意用了阿基米德原理的通俗版，反正嘉靖也听不懂。
“好！好！”嘉靖拍着大腿，“那你赶紧造！需要什么人手，尽管开口！”
得了皇帝的旨意，小满立刻调了织染局最好的工匠，又从工部找了几个擅长竹编的老手艺人，在紫禁城西北角的空地上搭了个临时工坊。他先让织染局的工匠用最好的杭绸缝合气球，缝的时候特意交代：“针脚要密，不能漏气……哦不，不能漏阳气。”
工匠们听得云里雾里，但“仙师”的话不敢不听，缝得比绣娘娘的嫁衣还仔细。那边竹编的工匠也没闲着，按小满画的尺寸编篮子，编完了还用桐油浸了三遍，说是“防水防火”。
小满自己则在琢磨那个“引火处”。无烟炭好找，但怎么把热量传到气球里，又不烧到丝绸，这是个难题。他想了个办法，用薄铁皮做了个罩子，把炉子罩起来，再在罩子上开些小口，让热气往上走。他还特意交代：“点火的时候要慢，让阳气一点点聚，不然气球会受不了。”
这期间，寿安郡主常来工坊看热闹，指着那个越来越大的丝绸球问：“这东西真能飞？不会像孔明灯似的，飞一会儿就掉下来吧？”
“放心，”小满拍着胸脯，“这比孔明灯靠谱多了。孔明灯是‘野路子’，咱们这是‘系统开发’，有严格的参数控制。”见郡主一脸茫然，他赶紧改口：“就是……做得更结实，阳气聚得更稳。”
郡主似懂非懂，却帮着做了不少事——比如给工匠们送点心，顺便“监督进度”。有一次她拿着个小本子，像模像样地记着：“今日阳气球缝合至第七层，进度7\/9；载人舱完成3\/4；引火处待调试。”小满一看，这不就是他教她的项目进度表吗？忍不住笑了：“郡主，你这记录比工部的账房还清楚。”
郡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那是，也不看是谁教的。对了，这仙车造好了，能带我飞吗？”
小满愣了下，看着小姑娘眼里的期待，心里有点发虚——他自己都没把握这东西能安全飞起来。但他还是点头：“当然能，不过得先让陛下试乘，陛下觉得安全了，再带你飞。”这叫“灰度测试”，先让重要用户试用，没问题了再开放给普通用户，他在公司时经常这么干。
就在热气球渐渐成型的时候，严世蕃不知从哪儿听说了消息，跑来找茬。他围着那个巨大的丝绸球转了两圈，鼻子里哼了一声：“灵虚子，你这是折腾什么呢？好好的水车不造，弄个这么大的球，是想装天上去给玉帝送奏折？”
小满知道他是来挑刺的，故意慢悠悠地说：“严世子有所不知，这是陛下的意思，想看看天上的光景。再说了，说不定以后还能用来送信呢——京城到南京，用仙车送，一天就到，比八百里加急还快。”
这话倒是让严世蕃愣了下。他想了想，要是真能快速送信，那对他们严党传递消息可是大有好处。他眼珠一转，语气缓和了些：“哦？还有这用处？那……需要什么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小满心里冷笑，面上却笑着说：“多谢世子，目前还不缺什么。等造好了，第一个请世子来看看。”他才不会让严党插手这事儿，万一他们在里面搞点小动作，把热气球弄炸了，锅还得他背。
日子一天天过去，热气球的主体终于完工了。巨大的丝绸球立在空地上，像个雪白的小山丘，竹篮挂在下面，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小满让人往球里灌了点热气试试，看着球体慢慢鼓起来，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要让嘉靖放弃修仙，光靠水车和新犁还不够，得让他看到“科技”的力量——哪怕只是个简单的热气球，也能让他明白，人不需要成仙，也能飞向天空。
而他自己，也需要这个成功。笔记本的电量越来越少，他必须尽快做出点“大动静”，巩固自己的地位，才能有时间和资源去解决电力问题。
试飞的前一天，小满最后检查了一遍热气球，确认所有细节都没问题。他抬头看着那个巨大的白球，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突然觉得，这东西就像他在这个时代的梦想——看似缥缈，只要找对方法，说不定真能飞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明天，一定要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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