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郡主把那只海棠花式胭脂盒翻来覆去地看,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这是她母妃留传下来的物件,螺钿镶嵌的花瓣边缘突然裂开道缝,里面装的玫瑰膏都漏到了锦盒里。负责保管的宫女吓得脸惨白,跪在地上说要去请琉璃厂的老师傅来修。
“不用。”郡主突然想起小满教她的“拆解法”,“遇事别慌,先找断点。”她让宫女取来放大镜和小镊子,像模像样地开始排查——先是看裂缝走向,发现是从盒盖的合页处延伸开的;再看合页本身,果然有根细如发丝的铜轴松了,导致盒盖关不严,反复摩擦才磨裂了螺钿。
“这叫‘逻辑漏洞’。”郡主学着小满的语气,用镊子蘸了点鱼鳔胶,小心翼翼地把铜轴粘回原位,又找了块绸布垫在盒盖里,“这样就不会再摩擦了。”等胶干透,她轻轻合上胭脂盒,“咔哒”一声脆响,严丝合缝,比原来还要好用。
宫女们看得眼睛都直了,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郡主您这是仙师亲传的法术吧?”“我的玉簪头掉了,您能修吗?”“上次娘娘的金步摇卡住了,太监会修吗?”
郡主被捧得有点飘飘然,拍着胸脯说:“小事一桩,拿来看看。”结果第一个送来的就是皇后的玉簪——羊脂玉的簪头和翡翠簪杆脱节了,上面还缠着几圈歪歪扭扭的金线。郡主用小满教的“变量分析法”:玉簪头重,翡翠杆细,是受力不均导致的。她让银匠打了个镂空的莲花托,既连接了玉簪头,又分担了重量,皇后见了直夸“比原来还精致”。
消息像长了翅膀似的飞遍后宫,连平时最严肃的端妃都抱着个描金漆盒来找她:“郡主帮我看看,这盒子总也关不上。”郡主打开一看,里面铺着层软垫,放着块鸽血红宝石。她试着关盒盖,发现软垫太厚,导致宝石顶住了盖子——这是“内存溢出”!
“娘娘把软垫换薄点就行。”郡主边说边比划,“就像小满哥哥说的,程序装太多会卡顿,东西放太满也会出问题。”端妃听得云里雾里,但见盒子果然能关上,高兴地赏了她一对珍珠耳坠。
这下郡主更忙了,索性在自己的偏殿开了个“维修站”,每天辰时开门,申时关门。宫女们排着队送东西来修,有断了弦的琵琶,有漏墨水的砚台,甚至还有个小太监抱着只缺腿的木马——那是给三皇子玩的。
郡主修得不亦乐乎,直到某天遇到个难题:司礼监掌印太监的象牙笏板,被虫蛀了个洞。她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不知道该用什么补。正发愁时,小满抱着笔记本进来了,说是来给她送新的摩尔斯电码对照表。
“这还不简单。”小满拿起笏板掂量了下,“找块同色的象牙,切成薄片粘上去,再用细砂纸打磨,保证看不出来。”他突然眼睛一亮,“哎,这不就是‘面向对象编程’吗?把损坏的部分当成独立模块,直接替换就行。”
郡主似懂非懂,但照着做果然成功了。掌印太监来取笏板时,摸着修补处连连称奇:“郡主这手艺,比工部的巧匠还厉害!”小满在旁边插嘴:“那是,她可是我教出来的‘首席测试官’。”
两人正说笑,突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嘉靖听说女儿天天在后宫“不务正业”,特地来看热闹。当他看到郡主正蹲在地上,给个小宫女修铜镜子,手里还拿着小满画的“维修流程图”,忍不住笑道:“朕的女儿成了巧匠了?”
郡主慌忙起身行礼,小满趁机说:“陛下,这叫‘实践出真知’。郡主通过修东西,把臣教的那些道理都吃透了,比光看书强多了。”嘉靖拿起桌上的玉簪看了看,突然对身后的太监说:“把那只坏了的自鸣钟拿来,让郡主试试。”
那是只西洋进贡的自鸣钟,齿轮卡住了,内务府的工匠修了半个月都没修好。郡主看着一堆乱七八糟的零件犯怵,小满给她使了个眼色:“先画结构图,把每个零件的位置记下来。”两人蹲在地上画了又改,拆了又装,折腾到月上中天,钟终于“当”地响了一声。
嘉靖龙颜大悦,赏了郡主一座小银炉,让她用来融化金银修补器物。郡主捧着银炉,突然冒出个想法:“小满哥哥,我们能不能开个‘维修培训班’?把这些手艺教给更多人。”
小满眼睛一亮——这姑娘有商业头脑啊!他立刻画了张“课程表”:上午教识别问题,下午教动手修理,晚上考试。学员分两班,宫女学首饰、器皿,太监学器械、工具。嘉靖听说后,觉得这比让他们天天勾心斗角强,干脆下旨让工部派巧匠来当助教。
就这样,紫禁城的“第一届维修班”热热闹闹地开课了。郡主站在讲台上,拿着小满做的教具——一个用木头和绳子做的简易机械臂,讲得头头是道。而小满坐在最后一排,偷偷用笔记本录下这一幕,屏幕上弹出行字:“解锁‘技能传承’成就,电量消耗降低3%。”
他看着郡主被学员们围住提问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比帮皇帝搞权谋有趣多了。至少修东西不会死人,不会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要找到问题,总能想出办法解决——就像写代码一样,简单,纯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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