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昭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立刻回答：“8个。”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肯定。
作为他们破晓队的成员，他对数字和人员构成有着近乎本能的精准记忆。
龙傲天愣了一下，随即也点头附和：“没错，8个！上车点名时我记得清清楚楚！”
他掰着手指头开始数，“我、老李、黑夜白夜姐妹、铁柱兄弟、你、眠小哥，还有……呃……”
他卡壳了，眉头拧紧，似乎突然想不起第八个人具体是谁，但人数是8个这个印象却异常清晰。
李思着急大喊：“龙队！龙队！还有我呀！你没说我！”
黑夜和白夜也同时点头，表示确认是8人。
王铁柱更是瓮声瓮气地强调：“是8个！俺记数可能不行，但几个人上车俺还是数得清的！”
然而，李思的脸色却在众人异口同声的回答中，瞬间变得煞白。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猛地抬起头，独眼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声音都变了调：“8个？！不对！明明是9个啊！”
“什么？！”
“9个？！”
“李思你胡说什么呢？”
众人瞬间炸开了锅，惊疑不定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李思，仿佛在看一个突然发癔症的病人。
沈言卿看着李思那张失血的脸：“李思，你确定是9个？为什么只有你记得是9个？而我们所有人的记忆都指向8个？”
李思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慌乱，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推了推那副歪斜的眼镜，声音带着一种信徒特有的笃定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因为我信仰的是‘记忆之神’大人！我的核心技能之一就是‘记忆回溯’！我可以像翻书一样，清晰地查阅自己经历过的每一帧画面，每一个细节！绝不会出错！”
沈言卿的面色却突然变得有些古怪，脑海中又涌现出那个身穿白青色休闲装，疑似与时间之神有一腿的神明。
他迎着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语气斩钉截铁：“在我的记忆里，从我们登上那辆该死的大巴车开始，车上就是9个人！这一点，绝对不会有错！”
沈言卿的心脏猛地一沉。记忆之神信徒的能力背书……这分量太重了！他立刻指向在座的几人：“那请你现在，立刻用你的能力看看，我们这屋子里，现在有几个人？”
李思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闭上了眼睛。他的表情变得异常专注，眉头微蹙，仿佛在精神世界里快速翻阅着无形的记忆书卷。
几秒钟后，他猛地睁开眼，目光飞快地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我，沈言卿、顾云昭、龙傲天、黑夜、白夜、王铁柱……加上里屋躺着的方逸眠。
“1、2、3……7个？” 李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惊骇，汗毛瞬间倒竖！“加上屋里的眠小哥，只有8个！不对！这……这绝对不对！”
他像是被自己的发现吓到了，脸色白得像纸，“在我的记忆回溯里，现在应该是9个人！那个多出来的人……他……他消失了？还是……我的记忆被干扰了？”
这个结论让所有人后背瞬间爬满了冷汗。
一股比祖祠诅咒更阴冷的寒意，无声地攥紧了每个人的心脏。
“冷静点，李思。”沈言卿的声音如同冰水，强行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仔细看你的记忆回溯！那个多出来的第九个人，是谁？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队伍里的？又是什么时候……消失的？他有没有做过什么特别的事？尤其是，有没有触犯过任何规则？”
李思用力点头，再次闭上眼睛，额头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一次，他回溯得更加深入，脸上的表情时而困惑，时而凝重。
屋内死寂一片，只有火塘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和李思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难熬。
终于，李思再次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巨大的困惑和一种被愚弄后的愤怒，声音干涩地报出了一个名字：
“林千亦，女，机械之神信徒。”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个让沈言卿和顾云昭瞳孔骤缩的信息点：
“她……她之前在副本里，是跟着你们‘破晓队’的！”
“林千亦？”龙傲天一脸懵逼，“谁啊？完全没印象！”
黑夜和白夜也茫然地摇头。
王铁柱更是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没听说过这名字啊！机械之神的信徒，听着就怪唬人的……”
沈言卿和顾云昭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和一丝……荒谬？破晓队的？林千亦？这个名字对他们而言，同样是一片空白！仿佛从未存在过！
“所以说，”沈言卿的声音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我们的记忆，从一开始就被某种力量强行篡改、覆盖了？那个叫林千亦的第九人，她的存在痕迹被彻底抹除，只留下了一个需要特定技能才能窥见的‘空洞’？”
他的目光转向李思，“在你的回忆里，她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或者……是什么时候，我们关于她的记忆开始被覆盖的？”
李思努力回忆着，表情极其困惑：“在我的记忆画面里……她……她好像从第一个晚上开始，就……就不见了？不，不对！是……是她的存在感变得极其模糊。
就像……就像照片上被强行p掉了一个人，只留下一点点不自然的痕迹！
但具体是哪一刻开始的，我的回溯竟然也……也有点模糊不清了！”
他有些挫败地抓了抓头发，“就像是有人用橡皮擦，一点点地、极其小心地擦掉了她！但我的‘记忆之镜’还是捕捉到了被擦拭的痕迹！”
“第一个晚上……”沈言卿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大脑飞速运转，“那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们触发了什么规则？还是……她单独做了什么？”
他猛地看向李思，眼神锐利如鹰，“李思，仔细想想！在她变得模糊之前，在你的记忆画面里，她有没有做过什么？尤其是，有没有靠近过村子西边的废弃区域？或者……有没有在非正常时间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比如……祖祠附近？”
李思再次陷入沉思，眉头紧锁，像是在记忆的碎片中艰难地打捞着什么。
就在这时，里屋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带着浓浓睡意、沙哑却依旧欠揍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打破了外屋死寂而沉重的气氛：
“唔……吵什么呢……医生……你们背着我在开什么秘密茶话会啊？讨论怎么分我的遗产吗？先说好，我兜比脸干净，最值钱的就是……”
声音顿了顿，似乎在思考，“……就是我对医生你的一片真心了！无价之宝！”
众人：“……”
众人：“恋爱脑一个。”
白夜：“虽然我们还在讨论很紧张的事情，但还是很好磕。”
沈言卿面无表情地端起陶碗，喝了一口凉透的水。
嗯，这水真凉，正好降降被某个病号油嘴滑舌撩起来的那点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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