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龙国现在站起来了。
有很多人不相信。
但是，看到老特拉福德看台上那一片醒目的红，不相信的人闭嘴了。
那是龙国红。
不是曼联的主场球衣红，而是更鲜艳、更炽热，如同初升旭日般的红。
一面巨大的龙国国旗在看台中央展开，周围是数不清的小型国旗在挥舞。
粗略估算，这片红色占据了接近五分之一的看台——至少一万五千人。
成人票97英镑，换算成龙国币九百多。
这还只是门票钱。
跨越大半个地球的机票、在伦敦和曼彻斯特的食宿、交通…
来到这里的龙国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向世界宣告着什么。
他们不穷。
他们只是，等了太久。
从科尔尼训练基地出发的大巴上，林燃靠着车窗，手机屏幕的光映着他的脸。
微信群里消息不断跳动，每一声提示音，都像一根线，牵扯着散落在地球各个角落的牵挂。
【猛虎出闸（23）】
【张猛】：@林燃 燃哥，到了没？多特这边训练真带劲，就是德语跟听天书似的
【赵雷】：马竞第一天，西蒙尼瞪了我五次，大概嫌我铲球不够狠
【刘清和】：米兰食堂的意大利面还行，就是没老陈家的辣椒酱
【田砚秋】：勒沃库森报到。德国人真严谨，训练计划精确到秒
【宋知夏】：波尔图在下雨，想磐石基地的大太阳
【何昀】：水晶宫在伦敦南边，离你那边远吗？
【朱砚】：塞维利亚阳光好，晒脱皮了
【高驰】：布莱顿在海边，风大得能把人吹跑
【陈朔】：门兴这小城挺安静，适合踢球
【王景舟】：阿贾克斯青训营的小孩，脚法真细，压力大
林燃一条条看着，手指在屏幕上停留，最后只回了一句：“到了，准备比赛。大家保重，各自努力。”
按下发送，他望向窗外。
伦敦的街景在雨幕中流动，霓虹灯在水洼里破碎成斑斓的光点。
三天前，他独自抵达希斯罗机场。
科尔尼训练基地的体测，让整个教练组沉默了十分钟。
速度、力量、耐力、技术……
所有数据都超出了他们对一个十八岁亚洲球员的认知。
阿尔特塔看着报告，只说了一句：“穿10号。但今天，你从替补席开始。”
10号。
他摸着身上这件红白客场球衣的背面。LIN RAN。10。
在磐石队，他是10号，是核心，是队长，是战术的制定者和执行者。
在这里，在阿森纳，10号意味着传承，也意味着压力——博格坎普、加拉、威尔希尔…
现在，是他。
队内分组赛，成功表现了自己，又及时调整状态，能看到教练满意的目光。
下场时，厄德高对他点头，萨卡和他击掌。
但林燃知道，这远远不够。
英超不是村超。
这里的每一寸草皮都浸透着百年的竞争，每一个对手都是世界级，每一次对抗都可能决定赛季的走向。
而他，是孤身一人。
司禾还在国内。
宽旺磐石队虽然全员留洋，但国内的替补阵容和俱乐部运营需要人坐镇。
她是领队，是助理教练，也是宽旺集团的女儿，有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上飞机前，她发来一条信息：“万事小心。我等你的好消息。”
很简单。
但他能想象出她打出这行字时的表情。
一定是在宽旺集团的办公室里，周围是堆积如山的文件，她揉着发酸的眼睛，努力让语气显得轻松。
大巴驶入老特拉福德停车场。
雨后的曼彻斯特，空气冷冽。
这座被称为“梦剧场”的球场在夜色中亮着光，像一头沉睡的红色巨兽。
林燃最后一个下车。
他背着包，抬头看向球场。
客队入口上方，曼联的队徽在灯光下闪耀。
而在他视线所及的看台方向，那片龙国红，正在逐渐聚集，如同星火。
客队更衣室。
空气里有汗味、消毒水味，以及一种无声的紧绷。
阿尔特塔站在战术板前，声音清晰而冷静：“高位逼抢，从第一分钟开始。压迫他们的后场出球点，尤其是埃里克森。抢下球权后，快速通过中场，两个边路要敢于突破。”
他在板上画着线路。
“防守时，保持阵型紧凑。曼联喜欢通过边路传中，中卫要注意保护后点。”
最后，他环视更衣室。
“记住，我们为什么在这里。为了胜利，为了每一分，为了身上的这件球衣。”
球员们围拢，手叠在一起。
“阿森纳！”
吼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林燃坐在自己的柜子前，仔细地整理护腿板、球袜。
他的位置在角落，10号球衣挂在最显眼的地方。
大名单上，他的名字在替补席的第一个——这意味着，他很可能获得出场机会。
但不是首发。
他需要等待。
观察。
准备。
就像在村超决赛前，他一个人对着录像看到凌晨三点；就像在预选赛对阵樱花队的前夜，他在空荡荡的球场加练任意球。
等待，是为了燃烧得更彻底。
球员通道。
温度陡然升高。
混合着草皮、汗水以及七万多人呼吸的气味扑面而来。
通道狭窄，两队球员几乎肩并肩站着。
曼联这边，b费表情严肃，拉什福德在活动脚踝，卡塞米罗和马丁内斯低声交谈。
阿森纳这边，队长厄德高站在最前，萨卡和马丁内利在他身后，加布里埃尔和萨利巴这对中卫组合面色冷峻。
林燃在替补队伍中。
他能清晰地听到看台上的声浪。
曼联球迷的歌声雄壮，但其中顽强地夹杂着另一种声音——
用中文喊出的加油声，异常清晰。
“林燃！加油！”
“龙国队！雄起！”
他抬头望去。
客队球迷看台那片红色区域，无数双手在挥舞。
有人举着标语：“从村超到曼彻斯特！”
“磐石之心，永不独行！”
还有一个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林燃，10号，我们来了！”
心脏猛地一紧。
他想起了那个泥泞的下午。
村民们敲着脸盆，孩子们追着皮球跑，他和刘清和、赵雷、张猛……
那些如今散落天涯的兄弟们，在简陋的球场上拼命奔跑。
那时，他们最大的梦想，不过是赢下省内的比赛。
现在，他站在老特拉福德的通道里，身穿阿森纳10号。
而他们，在米兰、在马德里、在多特蒙德、在波尔图…
在各自的新战场上，同样仰望着这片天空。
裁判示意入场。
林燃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情绪压进心底。
只剩冷静。
“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来到老特拉福德球场！”
广播声响彻全场，声浪如海啸般掀起。
“现在，请欢迎双方球员——入场！”
《永恒之光》的旋律中，两队球员并肩走出通道。
白光闪烁如昼。
七万六千人的呐喊汇聚成巨大的声墙，几乎要震碎耳膜。
曼联队，主队，身穿传统红色主场球衣：
门将：1号 – 德赫亚
后卫：
20号 – 达洛特，右后卫
19号 – 瓦拉内，中后卫
6号 – 马丁内斯，中后卫
23号 – 卢克·肖，左后卫
中场：
18号 – 卡塞米罗，防守型中场
14号 – 埃里克森，中前卫
8号 – 布鲁诺·费尔南德斯，攻击型中场，队长
前锋：
21号 – 安东尼，右边锋
10号 – 拉什福德，中锋
25号 – 桑乔，左边锋
替补席上，坐着希顿、马奎尔、林德洛夫、马拉西亚、弗雷德、麦克托米奈、埃兰加、加纳乔、韦霍斯特等人。
主教练滕哈格站在边线处，双手插兜。
阿森纳队，客队，身穿白色客场球衣：
门将：1号 – 拉姆斯代尔
后卫：
4号 – 本·怀特，右后卫
12号 – 萨利巴，中后卫
6号 – 加布里埃尔，中后卫
35号 – 津琴科，左后卫
中场：
5号 – 帕尔泰，防守型后腰
8号 – 厄德高，攻击型中场，队长
34号 – 扎卡，左中前卫
前锋：
7号 – 萨卡，右边锋
9号 – 热苏斯，中锋
11号 – 马丁内利，左边锋
替补席：特纳、霍尔丁、富安健洋、若日尼奥、维埃拉、恩凯蒂亚、特罗萨德——
以及，10号 – 林燃。
阿尔特塔站在客队指挥区，西装笔挺，目光锐利。
林燃走在替补队伍中。
踏入球场的那一刻，草皮的湿滑、灯光的灼热、声浪的压迫，全部真实地涌来。
他抬头。
那片龙国红，依然炽烈地舞动着。
“从村超到英超，我们见证每一步！”
这一刻，他忽然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
孤身一人，却又不是一个人。
身后是散落世界的兄弟们的目光，是一万五千公里外无数同胞的期盼，是龙国足球沉重历史中，他们这代人亲手点燃的、微弱却倔强的火种。
裁判召集队长挑边。
厄德高和b费走向中圈。
林燃在替补席坐下，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毛巾。
他擦掉脸上的雨水，眼睛紧紧盯着球场。
比赛，开始了。
他的英超之路，也从这一刻，真正开始了。
而那片龙国红，在客队看台上，燃烧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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