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带着林书瑶，在黑风岭一处极其隐蔽、布置了多重隐匿阵法的山谷中，找到小世界的入口。
看着眼前那平凡无奇的山壁，林书瑶美眸中闪过一丝讶异。
以她药宗境六阶的感知，若非张玄引动入口，她几乎察觉不到任何空间波动。
“就是这里了！”
张玄深吸一口气，双手掐诀，药元混合着特殊的空间印记打入山壁。
嗡！
山壁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一个仅容两人通过的稳定空间通道缓缓出现。
“跟我来。”
张玄拉着林书瑶，一步踏入。
眼前光影变幻，下一刻，两人已置身于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天空澄澈高远，灵气浓郁得化为淡淡雾气，远处青山隐隐，近处冰湖如镜，湖畔奇花异草遍地，药香扑鼻。
更远处，还能看到一片规划整齐、生机勃勃的药圃。
“这……这是……”
林书瑶被眼前这恍若仙境的景象震撼了！
她能感觉到，这里的天地法则比外界更加清晰活跃，灵气品质也高了数个档次，是绝佳的修炼宝地。
“这是一处独立的小世界，也是本尊最大的机缘和秘密。”张玄解释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复杂。
他带着林书瑶来到冰湖中央。
万年玄冰之上，本尊张阳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寒气和灵液包裹，气息微弱，灵魂波动如同风中残烛。
林书瑶看到本尊那苍白的面容和身上残留的可怕伤势痕迹，心中一痛，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探查。
她的药魂之力远比张玄精纯强大，仔细探查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
“灵魂本源碎裂成十三片，仅靠一丝微弱的联系和这玄冰灵液维系，生机流逝虽然减缓，但并未停止……好重的伤。”
林书瑶的声音带着心疼和愤怒，“那魂祭的锁魂指，竟然歹毒至此。”
“书瑶，你可有办法？”张玄急切地问道。
林书瑶沉吟良久，才缓缓道：“《万毒真经》中，有一篇‘毒炼神魂’的秘法，理论上可以以毒为火，淬炼灵魂，修补本源。”
“但此秘法凶险无比，稍有不慎，便会彻底焚毁神魂，形神俱灭。而且，需要施术者与被施术者灵魂高度契合，且施术者灵魂强度必须远超被施术者……”
她看着张玄，又看了看冰上的本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若由我来施展，或许有三成把握。但需要你的完全配合，因为你的灵魂与本尊同源，可以作为桥梁和缓冲。”
张玄闻言，毫不犹豫：“需要我怎么做？只要能救本尊，任何风险我都愿意承担。”
林书瑶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中感动，但依旧郑重道：“你先别急。除了秘法，还需要一味关键药引——‘九幽冥泉水’。”
“此水生于至阴至寒的九幽之地，蕴含一丝最精纯的阴性能量和灵魂滋养物质，是施展‘毒炼神魂’秘法，保护灵魂不被毒火彻底焚毁的关键。”
“没有它，成功率不足一成。”
“九幽冥泉水……”
张玄眉头紧锁，这种传说中的东西，去哪里找？
“除了九幽冥泉水，我们还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她看向张玄，目光深邃：“你与本尊灵魂同源，但你是分身，且拥有独立的人格，所以…
“我的另一个想法是……或许，可以尝试让你与本体融合。”
“融合？”张玄一怔。
“不错。”
林书瑶分析道，“你的灵魂和灵药本源，对于重伤的本尊而言，是大补之物。”
“若你能主动将灵魂本源和灵药精华，尽数灌注给本尊，或许能强行补全他碎裂的灵魂，甚至激发他体内圣莲的潜能，使其自行修复。”
“但这样做的后果是……你将彻底消失，意识归于本尊。从此，世间只有张阳，再无张玄。”
林书瑶说完，静静地看着张玄。
这是生死抉择，也是存在意义的抉择。
张玄沉默了很久。
他看着冰上沉睡的本尊，又感受着自己这具身体和意识。
他是张阳的分身，从诞生起，使命就是辅助本尊，保护本尊。
他拥有本尊的记忆和情感，对宝芝堂、对铁牛、对周教头他们，同样有着深厚的感情。他也对林书瑶有着特殊的情愫……
但，他的根本，终究是为了本尊而存在。
如今，本尊濒死，需要他做出牺牲。
似乎……并没有太多可犹豫的。
张玄抬起头，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我本就是因本尊而生。若我的消失，能换来本尊的新生，能让他继续守护宝芝堂，守护大家，能让他……和你，有未来。那么，这是我的归宿。”
他的话语平静而坚定，没有豪言壮语，却让林书瑶瞬间红了眼眶。
“张玄……”她声音哽咽。
“不必为我难过。”
张玄笑道，“我即是张阳，张阳即是我。我的记忆、情感、经历，都会回归本尊。从某种意义上说，我并没有消失，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存在。”
他顿了顿，看向林书瑶，眼中带着一丝温柔和不舍：“书瑶，如果……如果本尊醒来，请告诉他，一定要好好待你。也请你们……替我，看看更广阔的天地。”
林书瑶泪如雨下，用力点头。
“那么，事不宜迟。”
张玄深吸一口气，“书瑶，麻烦你为我护法。在我将灵魂本源和灵药精华渡给本尊时，可能会引动小世界法则和圣莲反应，需要你帮忙稳定。”
“至于九幽冥泉水……”
“如果本尊能因此醒来并恢复，我们再从长计议。如果……失败，就拜托你，想办法带着本尊离开，另寻他法。”
他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林书瑶擦去眼泪，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好，我会尽全力护住你们。开始吧！”
张玄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小世界，看了一眼冰湖，看了一眼药圃，然后盘膝坐在本尊身旁。
他运转药王经，将体内所有药元凝聚，然后，逆转功法，开始燃烧自己的灵魂本源和那具由万年灵药构成的身体。
璀璨的青金色光芒，混合着浓郁的药香和灵魂波动，从他身上升腾而起，如同献祭的火焰，缓缓流向冰上的本尊。
林书瑶紧张地守在旁边，双手结印，引动《万毒真经》的秘力，形成一个保护性的结界，隔绝内外干扰，同时小心地引导着那股磅礴的灵魂与生命精华，平稳地融入本尊体内。
整个小世界，似乎都感应到了这悲壮而神圣的一幕，灵气开始自发地向冰湖汇聚，冰湖泛起涟漪，湖畔的灵药无风自动，仿佛在致敬。
张玄的身影，在光芒中逐渐变得透明，模糊。
他最后看了一眼林书瑶，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一句：“保重。”
然后，彻底化为最精纯的光点，如同百川归海，尽数没入了本尊张阳的眉心。
冰湖中央，只剩下林书瑶，和光芒大盛、气息开始剧烈波动的本尊张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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